觀察過罷韓連署現場,就會理解這是要付出許多心力的過程。罷韓有三層意義,對台灣社會是劃下公共領域的倫理底線,對中國則展現台灣民主韌性,對國際則是自決權的再次肯認。
當羅智強說五十七萬票罷免八十九萬票選出的市長,或是名嘴在罷韓定案之後,還鼓動說韓粉會報復性罷免時,他們只是在表現天龍人沒參與過罷免活動的話術。因為只要有到罷免連署現場去觀察過的人,都可以理解參與罷免是一個需要付出多少心力的過程。
罷免劃下公共領域的倫理底線
不只是每個要參與連署的人都必須經過身分證被影印,蓋章確認這樣的契約行為,光是罷免同意書要填寫自己的戶籍地址時,「鹽埕區」不能寫成「塩埕區」,「十三號二樓」不能寫成「十三號2F」、「十三号2樓」。當你看到一位老人家一筆一畫地描摹著「鹽」,寫錯一撇就換張重來時,你就會為了他們的決心而動容。
在罷免提案第二階段,這些繁瑣的文件準備都必須在六十天內完成二十三萬份。事實上,因為擔心高雄市選委會刁難,罷韓團體最終送出超過四十五萬份,等於是平均每天必須完成七五○○份。當你看過年輕人放下手遊,站在大太陽下的高雄街頭不斷向行人鞠躬致意,每日完成這七五○○份連署,你就會理解為何北漂年輕人會趕回高雄投票,一個小時後直接趕回台北;你就會理解他們心裡對韓式作風的輕言寡諾有多深的厭惡。這個厭惡,其實正樹立了一個台灣公民社會對責任政治的倫理底線,它不是政治人物可以用膨風、假訊息、帶風向可以混淆的。
韓國瑜對國政素無概念,沉迷酒色與權錢卻自稱心無罣礙;充滿階級、族群與性別歧視卻高談愛與包容;一腳踏進中聯辦卻表示心中無圍牆。這種人見風轉舵,易於收買,其實很適合擔任中國在台灣的在地協力者。他的八十九萬市長票與五五二萬總統票因此給中國很大的鼓舞,草包如斯,如果可以通過混淆視聽創造風潮,那民主選舉只不過是一場鬧劇,收服台灣豈非在股掌之間?
這次有接近九十四萬高雄市民站出來罷免韓,即使假設所有投給陳其邁的七十四萬人這次全出來罷免,仍有接近二十萬是當初投韓或者沒投票的人改變了心意。這個差距其實也反映二○一八年的市長選舉到二○年的總統選舉,韓所失去的二十八萬多票。
當高雄主流民意認為,兩年來韓國瑜應該「外慚清議,內疚神明」時,他卻自稱「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一切都是國家機器的打壓、抹黑與追殺,遙相呼應了《人民日報》與《環球時報》的論點。罷韓成功展現了台灣民主政治的韌性,讓中國戰狼文化在台灣公共領域的生存空間越戰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