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市長2020年8月15日的補選已成歷史,真正的意義在於,不是陳其邁大勝李眉蓁與吳益政,也不是民主進步黨大敗中國國民黨和台灣民衆黨,而是中央的執政黨在地方上輕易的痛撃在野黨。
短期來説,執政黨奪回失去的地方政權,對台灣的兩黨政治未必有好處,長期下來,更可能對台灣的民主自由帶來無可逆轉的壞處。前者,是陣痛,一時難受;後者,會是常年慢性病,要死不活。
高雄政權輪替,是一場赤裸裸的權力争奪,無關地方的長治久安。民進黨要兩年拼四年,口號動聽,操作起來,如何可能避免動盪不安,特别是市議會的多數國民黨嚥不下這口氣,磨刀霍霍?由2022年到2024年,如果執政黨挾持現有氣勢,横掃全國與地方,台灣的民主政治勢必出現朝大野小的弊病。
不論誰當家,朝大,野小,自然權傾一方,毫無交集的空間。民主政治是一種妥協的藝術,在國計民生與海峽關係方面,國民黨與民進黨不堅持各走極端,而是相會於半途,再携手走完全程。妥協,不是整碗捧去,而是各取所需,再截長補短。妥協,不僅是反霸權,一種內在權力的節制,也是反霸道,一種外在觀感的克制。
當蔡英文總統/主席說,民進黨要謙卑、謙卑、再謙卑時,全黨上下根本不知謙卑所為何事,謙卑不必由領導人掛在嘴上。謙卑是,立法院和監察院不必非得游錫堃與陳菊掌權不可,他/她卻如入無人之境。謙卑是,重要法案不必只在一面倒的甲級動員下才能通過,民進黨卻强渡關山。
在中央與地方選舉過後,謙卑是,民進黨勝了,向人民的掌聲低頭,不耀武揚威,或不可一世;敗了,國民黨向人民的嘘聲低頭,不懷恨在身,或吃裏扒外。面對選民的教訓,政黨不向人民低頭,都是傲慢,一種腐化的開始。
魚的腐爛,從頭起。
執政黨一旦持續坐大,民進黨中央集黨政大權於一身,無人能駕馭,地方的黨機構就不免佔地為王,坐地分賘。相對而言,在野黨如果持續萎縮,國民黨或民衆黨中央權力分散,無人能領導,地方黨員便難免潰不成軍,四處挨打。
不管哪種情况,天下烏鴉一般黑,執政黨與在野黨以各自的形式和内容雙雙腐化,一路爛到底,最後付出代價的終究是2300萬台灣人民。
兩黨體制當然不是最理想的民主政治形式,在没有更好的機制下,比起唯我獨尊的一黨專制,畢竟要好得多。不提對岸的中國,台灣以往的威權體制所造成的傷害,歷歷在目。很多人在討論台灣的各種選舉時,往往忽略了在1996年總統直選後,選民所面對的抉擇已是兩黨政治的更迭,如假包換。
基本上,從中央到地方,歷年來,選民投票的局面,是國民黨對決民進黨的態勢。其它小黨,由早期的新黨、台灣團結聯盟和親民黨,到近期的時代力量和民衆黨,縱使在立法院、縣市長及議會的選舉,各有一席之地,但都不成氣候,更别提要蔚為風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