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時間得空就往屏東跑,那裡有很多故事吸引我。很慶幸被屏東幾個土地抗爭吸引,走進邊陲。
最早吸引我的是恒春竹塹、還有保護竹塹的故事,歷時3年,但攪動恒春3百多年開拓史和更早的臺灣故事。也有「完成時」,比如內埔鄉龍泉土地抗爭,從抗爭全面拉僅用兩個月完勝。還有曠日持久的,京棧集團要在車城後灣建酒店,買地規劃環評,已經10幾年前的事,環保團體和當地人的抗議一直持續至今。
不在一個「時區」的地方
每次回到台北,都會跟朋友大講屏東故事。3個故事,3種類型。情、理、法還有大陸常用的一個詞「國情」交織在一起。
恒春竹塹,都市自辦土地重劃,台灣很多土地抗爭都是這一類,比如前段時間引人注目的黎明幼稚園就是台灣最大自地重劃案。不僅這類事件受關注,所依據的法律同樣也是關注焦點,被大法官裁定違憲,限期修法,期限一年,馬上就到期了,已經進入修法倒計時。而竹塹有關也進入了緊張的「抗爭倒數計時」,最近重劃會多次強拆,張洧齊一家拼命抗爭,每天都要發佈抗拆進程。朋友們無比關注與之相關的風吹草動,一直擔心,某天看到抗拆消息是「強拆完成」的消息。
大陸台商回鄉有個說法叫「鮭魚回流」,曾是彼時最響亮打眼的經濟口號,聖州企業就是「鮭魚回流」的台商。龍泉村的鄉親們和環保團體一起成功阻止土地變更計畫,是台灣近年少有的土地抗爭成功案例。環保抗爭比比皆是,但數量之多與勝算之少本來就相映成哭,更何況抓經濟是第一要務、「鮭魚回流」是國策,龍泉抗爭能夠成功已是極少數,能夠在這樣的背景下那麼乾淨俐落地成功,快到連抗爭者自己都有些意外。
提到海邊酒店,很容易聯想到讓美麗灣不再美麗的杉原海岸「美麗灣酒店」,京棧集團在後灣的酒店選址不僅同樣在海岸風景線上,還是台灣最重要的陸蟹棲地。這個項目先是在一片質疑聲中通過了墾丁國家公園的環評,後來又經過了差不多10場次各種會議聽證說明會,穿過各種反對最終「補考及格」,「有條件通過」屏東細節環評,「條件」居然是「陸蟹死一半」就停建。這樣的條款讓人浮想聯翩:滿足條件時如果酒店已經建成怎麼辦?拆?還是等陸蟹繼續死再拆?或者乾脆不拆,等陸蟹死光光,就不會有人再拿這樣的問題出來煩。最糾結的,如果酒店建到一半就發現陸蟹已經死一半了怎麼辦?
這3個案例都與土地有關,長期關注土地正義的律師說,這類事情,往往「十件輸九件」,少有龍泉土地抗爭這樣乾脆俐落大獲全勝的成功案例;後灣建酒店的事情一直勢不可擋,但居然也被擋了10多年是美談也是奇談;恒春竹塹的事情,越是情況緊急,越是攪動了更多人關注此中不可替代的文化價值,結果仍不可預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