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諱言的是,近年童軍教育逐漸式微;不止國民中學裡早已取銷了童軍必修課,臺灣師範大學裡的童軍相關課程在公民教育與活動領導學系也已成為選修科目,政府機構和各級公務員多對童軍運動欠缺了解,往往消極以對。至於大學裡的童軍社團,參加者寥寥無幾,許多已經倒閉或無以為繼;若與其他國家對比,令人汗顏!
何以致之?其中值得檢討的因素很多,有人謀面的、制度面的、領導面的、政策面的。在此且不論這些,專從理念與名實方面闡言。
首先要說,「童子軍」或「童軍」之名有誤導之嫌,其實「童」只不過是其對象之一部分,他更非「軍」。前面說到,英文裡的scouting有斥堠、警探的意思,引申包含創造、探究探險的精神;而rover本意雖是「漫遊者」,引申則包含考驗,樂觀奮進之精神。中文「童軍」缺乏了這層意涵,當然難以融入吾人的文化之中!大凡要從國外引進一樣好事物,須在名詞及用語上先考究,否則事倍而功半。
當年戴傳賢先生設計「童軍徽章」時引入「智仁勇」三達德固有其深義;「童軍銘言」三句(準備;日行一善;人生以服務為目的)取於西而植於中,也易知易行;當年戴氏所作「童子軍歌」的歌詞也饒富意義。《中華民國童軍總會章程》第二條寫:「中華民國童軍以發展青少年潛在能力,養成良好習慣,使其人格高尚、常識豐富、體魄健全,成為智仁勇兼備之公民;以建設民有、民治、民享之國家,而臻世界於大同為宗旨。」陳義可謂高遠。但美中不足的是,起頭就用了「童軍」這一名稱!
張忠仁先生當已注意及此,曾主張將「童子軍」正名為「健士」,寓意「力求健全之士」;他甚至在1958年創辦《健士生活》半月刊。進一步言,「健士」一詞更隱含「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及「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深義。
準此,則幼童軍宜正名為「幼年健士」,童軍宜正名為「少年健士」,行義童軍宜正名為「行義健士」(「行義」本取自senior的音譯)。至於羅浮童軍呢?音譯的「羅浮」一點意義都沒有,若音譯為「樂為」,或勉強及意;張忠仁先生建議名之為「樂行」,與rovering的意義相近,現為港澳兩地所採用。
童軍總會是極少數中華民國仍能以本名(The General Association of the Scouts of China)正式參加國際組織的重要團體,其《章程》中並明訂總統是其會長,極具歷史意義。在此且踵武前賢,從新呼籲中華民國童軍總會為振衰起敝,正名為「中華民國健士總會」。
正名之後並應明訂各階段教育的要旨:西人Cub Scouts階段著重「Do Your Best」,吾人的「幼年健士」則可標舉「盡己」;西人Scouts階段著重「Be Prepared」,吾人的「健士」則可標舉「預備」;西人的Senior Scouts階段著重「Look Wide」, 吾人的「行義健士」則可標舉「弘毅」;西人的Rover Scouts階段著重「Services」,吾人的「樂行健士」則可標舉「敬事」。這樣,庶幾既能與國際接軌,又能與本國文化相符合。
總的而言,「健士教育」旨在使年輕人懂得自強、行健,於是己立而立人,己達而達人。童軍教育的方法雖與東西方傳統教育都大異其趣(例如露營、小隊、探險、守靜、進程與各種象徵之類),但其精神則與孔子的教育理念相通。
臺灣自從學校裡不再必修童軍課之後,迄今沒有發展出足以替代而有效的生活教育課,此亦可列屬「教改」重大失誤之一。為今之計,在課外提倡健士活動或是彌補此一正規教育不足的「不二法門」;而將「童軍」正名為「健士」,當有裨益於此一優良課外教育的落實與光大。
*作者為通識再現主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