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森指出,已經收到好幾位與阿里類似處境的南亞裔香港人向他們求助。
曾有「日不落國」之稱的英國,因為殖民歷史悠遠,歷經多次增補的國籍法特別複雜,目前採取屬人主義與屬地主義並行,只有1983年1月1日前出生、或者雙親都是英國公民的人才可以自動獲得公民身分,若僅有父母一方為公民、或者並非在英國就內出生的人,都必須另外申請。阿里的孩子並非在英國出生,因此不能靠血統獲得公民身分。
北愛爾蘭議員襄農(Jim Shannon)曾針對此問題去信英國內政部(the Home Office)僅在信中表示,「如有需要」政府會依據「特例」考慮放寬移民法規。內政部給予半島電視台的回覆也大致如此,強調允許擁有BNO護照的香港人攜家帶眷來英國居住,但卻不願回應財力標準的爭議。
位於倫敦的移民顧問班特曼(Amy Bantleman)表示,英國政府官僚或許壓根沒考慮過這一群人。「他們覺得1997年給予英國國籍時,這件事就已經處理完了。」
香港身為亞洲地區最重要的港口城市之一,過去多年來一直是多元文化匯聚之處,來自中國、亞洲與世界各地的人都在此生活。但這並不代表少數族群生活得自在。
香港大學法律系助理教授紀佩雅(Puja Kapai)也是南亞裔香港人,專攻少數族群議題的她表示,南亞裔族群在華人為主流的香港一直都面臨生活困境。南亞裔學童往往就讀英語中學,家庭溝通也以母語為主,成年後較難在以粵語或普通話為主的高等教育學府或公家單位謀職,他們多數選擇在私人單位上班或自行創業。但大眾對南亞族群仍有偏見,例如喜愛群居、不願融入主流社會,或是貧窮、犯罪率較高等刻板印象。
自從《國安法》通過,南亞裔族群在香港的日字也變得更加艱難。35歲的商人阿札(Azhar)也想移民英國,他和阿里一樣都是英國公民,但妻小都是巴基斯坦公民。在香港土生土長的他早已把這裡視為家鄉,但從去年以來,不僅抗爭運動讓城市陷入混亂,他也發現中國政府對批評意見愈來愈無法容忍,而且加速箝制港人的自由,意圖讓香港變得跟內地城市一樣。
「我們再也認不出這個家園了,變化太大了……我們無法這樣生活下去。」
身為少數民族,中國非漢族族群的遭遇也讓南亞裔香港人特別膽戰心驚,民族問題近年已經時常與國安問題劃上等號。紀佩雅說:「長久以來我們都是隱形人,如今卻突然因為膚色變得特別顯眼。」
「人們很緊張,因為他們聽到中國政府如何對待維吾爾族與穆斯林,也聽聞中國政府如何掌控宗教活動,」她說。
一群國會議員也在9月發起動議,要求英國政府暫停執行財力審核規定,他們認為在疫情衝擊之下,許多家庭將陷入經濟困窘,財力標準規範只會讓更多家庭被迫分離。
阿里表示,他很高興英國政府提供清楚明確的途徑,讓海外公民和他們的家人可以適用,但他只是疑惑,為何政府忽略了自己的普通公民。
「我離鄉背井,努力實現夢想,但突然之間他們開放所有權利給海外公民,難免會覺得被遺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