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卡問題懸而未決數十年,兩國的立場差距幾乎原封不動,負責穿梭斡旋的「歐安組織明斯克小組」(OSCE Minsk Group)不但毫無建樹,而且已經完全停擺,亞塞拜然顯然已無所冀望,遂趁著今年各國忙於應付疫情,在土耳其支持之下採取霹靂手段,9月27日對納卡發動閃電攻擊。土耳其甚至從敘利亞北部調來穆斯林聖戰士(mujahideen),全力助戰。
但納卡地勢險峻(地名原意為「卡拉巴克高原」),易守難攻。亞美尼亞在軍事上絕非弱者,其俄製「伊斯坎德爾」(Iskander)彈道飛彈射程涵蓋亞塞拜然首都巴庫(Baku)。想想外高加索(Transcaucasia)的戰略地位,裡海(Caspian Sea)的石油與天然氣資源,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一旦再度全面開戰,後果恐怕難以收拾,而且將引發一場人道災難。
俄羅斯斡旋無力,土耳其受益良多
俄羅斯慣於在許多敏感地區搧風點火,但是對於自家「後院」這把火應該是敬謝不敏,也將盡可能避免被迫選邊。莫斯科當局日前邀集兩國外長會商,敲定一樁換俘、收屍、建立互信的停火協議。紙上談兵是兵家大忌,紙上停火則是兵家常事。10月10日協議生效當天,兩國繼續交火,指責對方毀約。
土耳其會是這場衝突的最大受益者,強人總統艾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亟須轉移抗疫不力、經濟不振的壓力,力挺亞塞拜然有助於提升土國在穆斯林世界的地位,增加與俄羅斯、歐盟談判的籌碼,進一步邁向成為新興強權的目標。而且土耳其曾在20世紀初期大肆迫害、屠殺亞美尼亞人,兩國從此成為世仇。
歐盟能否挺身而出?
納卡本身已是個運作有序的政治實體,短期內要與亞美尼亞統一或者回歸亞塞拜然都不太可能。如何兼顧14萬5000人民的意願,以及國際社會關於主權的規範,的確煞費周章。美國川普政府對區域事務興趣缺缺,歐盟恐怕必須挺身而出。歐盟執委會(European Commission)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對地緣政治興致勃勃,納卡衝突是一個適合的起點;畢竟歐安組織明斯克小組13個成員國之中,有8個是歐盟國家。
2009年出爐的6點「馬德里原則」(Madrid Principles)──亞美尼亞將納卡周邊領土歸還亞塞拜然、納卡維持自治、保留連接納卡與亞美尼亞的拉欣走廊(Lachin Corridor)、公投決定納卡最終法律地位、讓亞塞拜然難民返回家園、國際社會派駐維和部隊,雖然至今兩國對如何落實仍有深刻歧見,但仍然可以做為後續談判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