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我」?
「一開始我很害怕,對愛滋病到底是什麼有很多疑問,」克里斯托弗說。「『為什麼是我?』我意識到必須擺脫腦海中80/90年代對病毒認知的所有陳詞濫調,並把它們帶到21世紀。」
克里斯托弗認為承認自己是愛滋陽性對直男來說問題很大,它與男性氣概有關。
「許多直男不透露他們的愛滋病病毒抗體檢測結果,因為他們害怕被視為同性戀或吸毒者。」他說。他非常害怕被視為或被區別對待,所以他採用化名菲利普・斯皮格爾(Philipp Spiegel)來接受採訪。
但隨時間推移,當他逐漸接受自己後,他放棄使用化名這種作法。「我越是面對自己,越是挑戰對性和男性的看法,我就越不重視它,」克里斯托弗說,「到這個地步,我對自己說:『沒關係,這不是世界末日』」。
「我覺得自己有毒」
雖然目前仍無法治癒愛滋病的辦法,但目前抑制病毒的治療方法—抗逆轉錄病毒治療—使大多數病毒攜帶者能夠健康長壽。波尼亞托夫斯基博士說,事實上已經將病毒抑制到無法被檢測的人不能將愛滋病毒傳染給另一個人,甚至不能通過性行為傳染。
「如果你正在服用抗逆轉錄病毒藥物,而且效果良好,那麼你就不會傳染給其他人,」她說。
克里斯托弗一接受治療,就注意到身體的積極影響。然而他花了好幾年時間才轉變心理層面的觀念。像約會這樣的事變得 「幾乎不可能,因為愛滋病病毒會摧毀你的信心」。
「有段時間我覺得體內有這種奇怪的東西。我覺得自己有毒,就像我的血液和精子有毒一樣。我覺得對那些我想接近的人,比如我的戀人是個風險。」
最終克里斯托弗決定他應該利用 「自己的特權」來教育和激勵他人。他生活在一個感染愛滋病病毒後需面對較少問題的國家。
「我意識到,如果我不能說自己有愛滋病病毒,誰能說呢?」
「彩票」反應
克里斯托弗說,愛滋病病毒感染者面臨的最可怕的事是,你永遠不知道當你告訴他們你是陽性時,人們會有什麼反應。他說「這像買彩票。」他補充說,他已經看到各種各樣的反應。
「一個積極的經驗是當我問一個女孩:『如果我告訴你我是HIV陽性,你會有什麼反應?』她只是微笑著說,這會讓事情變得更有趣,」他說。
「但也有人馬上問我:『我接吻會不會傳染?』」愛滋病病毒通過血液傳播,不能通過吐痰、打噴嚏、咳嗽等方式從一個人身上傳到另一個人身上,也不能通過接吻或一般的社會接觸傳播。
對於克里斯托弗來說,戀愛是他克服污名化恐懼的關鍵。
「我看到她是如何待我的,病毒問題不存在。只是每天吃一片藥而已。」
他說,一個常見的 「誤解」是認為HIV 「主宰」感染者的生活。
「有時候,我的家人和朋友已經完全忘記我有病毒,因為這根本不是問題。」他說,「我不僅僅是這樣。攜帶愛滋病病毒只是我的一面。」
「我現在比感染愛滋病毒之前更快樂」
克里斯托弗說,感染經歷讓他有機會反思生活,並從更廣闊的角度看待事物。「我更多地活在當下。我比感染愛滋病毒之前活得更快樂。」他說。
在藝術, 這也讓他有了目標,那就是寫一本關於愛滋感染者生活的書。克里斯托弗繞開了是否建議愛滋病體抗體檢測呈陽性者應該透露身份的問題。
「根據不同國家或地區,甚至成長的家庭環境,建議會有所不同。我知道有些人因為是陽性而被家庭排斥在外。」他說。
然而他說:「為自己是陽性而感到內疚或羞愧是毫無意義的。慢慢來。要有耐心,接受它的存在,讓愛滋在生活中佔它該有的位置,但不要讓它主宰你。選擇權在你手裏。」
克里斯托弗還有最後一條建議: 「去了解它的一切, 知識能驅散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