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萊豬和開放萊牛,在台灣引發的效應有如天壤之別,馬政府開放萊牛,台灣當時遍地烽火、有如革命前夕,但蔡政府開放萊豬,不只當年力抗萊牛的民進黨人改挺萊豬,連社運團體都消音、豬農噤聲;在這巨大的反差中,身形消瘦的醫師蘇偉碩是個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他持續發聲反萊豬,不論聲音有多微弱,簡直回到魯迅形容的「世界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的那個荒涼年代。
其實,不同媒體所做的民調都顯示,台灣有近6成民眾反對政府進口萊豬,即使明示可以因此和美國簽貿易協定,也有近5成民眾反對,所以,為何會有如此震耳欲聾的沈默?蔡政府為何有恃無恐?
即使台灣是個正常的民主社會,反萊豬民眾和出面抗爭的也一定不成正比,這是典型的「搭便車難題」,因為反萊豬即使成功,成果也是全民共享,但參與街頭抗爭的最少要付出時間、體力成本,所以除了因人性而產生的「搭便車效應」外,政府還可外加人工成本,例如戒嚴時代的關押刑求,或是當代的透過社維法查水表騷擾,都足以令本來只是讓人覺得小小麻煩的「搭便車難題」,變成有如萬丈高峰的巨大障礙。
如果搭便車難題是個人性加上體制形成的牢籠,台灣的民主化如何可能?台灣從戒嚴到民主,其實正是個大型的搭便車運動,靠著極少數的勇者不惜犧牲碰撞體制,最後才可能找到威權政府的破口,也開啟民主化的可能;換句話說,不論自願或被迫,正是雷震、施明德、林義雄等等少數拋棄利害計算者勇敢犧牲,才讓民主成為可能;民主化是需要烈士的,不論他們是自願還是被迫。
就像大家曾經以為歷史終結一樣,我們以為民主化後就不再需要烈士了,左派文學評論家泰瑞.伊格頓曾形容,世界各地的馬克斯主義者,都很樂見馬克思主義結束,他們終於可以不再抗議、不再充當示威的糾察員,可以回家好好享受一個晚上,這也是每一位民主運動者的願望,爭取自由的最大獎賞,就是可以好好的回家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只是大家解甲歸田、放下心防,30年後措不及防、迎面而來的卻是「不自由的民主」的冷酷現實。
蘇偉碩應該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成為烈士,畢竟這算是個民主時代,只有像中國這樣的極權、還在不斷製造烈士、或是讓人連烈士都當不成;畢竟他只是說出瘦肉精對人體會造成傷害,這並非沒有科學證據,否則為何禁止在人體使用;吃了萊豬對人體是否有傷害?蔡政府難道不是同意禁止在學校使用;蘇偉碩在各種場合、平台討論萊豬的負面作用,這是公民所當為,也是身為科學社群一分子的知識分人所義不容辭,為了討論科學問題而遭受懲罰,將時空一下子拉到中世紀神權高於真理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