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前的超低利率環境中,市盈率大幅上升似乎也合乎情理,因為將來1美元的價值與今天相比,不會有太大差別。超低利率讓貸款幾乎成為一種可無償使用的資金,而廉價資金很容易造成公司市值的扭曲。以往的市場周期中,增速較快的小型股,其市盈率通常高於大型股,後者雖然安全性更高,但龐大的規模限制了其增長速度。如今,二者不僅顛倒過來,並且差距越來越大:標普500指數成份股基於預期收益的市盈率接近22倍,相比之下,羅素2000成份股的市盈率還不到18倍,涵蓋更小企業的羅素2000價值指數成份股的市盈率則更低,僅為15倍。與之形成鮮明反差的是,「六巨頭」基於明年預期收益的平均市盈率達到34倍,其中市盈率最高的亞馬遜甚至高達70倍。
這不禁讓人回想起1970年代,由於人們對50支大型股的狂熱追捧,當時的股市顯得格外興旺,但除此之外,推動股市上漲的動能並不多。這50隻股票也被稱作「漂亮50」(Nifty 50)。伯頓·麥基爾(Burton Malkiel)在他的經典著作《漫步華爾街》(A Random Walk Down Wall Street)中談過這些可以讓人一勞永逸的股票,他在書中寫道,「沒有什麼比買入這些公司的股票更保險的了,今後你就可以在高爾夫球場上好好放鬆了。」隨著投資者不斷湧入,這些最具知名度、規模最為龐大的美國企業市盈率達到了極高水準——就如同今天的情形一般。然而,當投資者意識到企業基本面其實已經與估值完全背離時,支撐其股價的「地基」便轟然塌陷,成長股這個曾經的市場寵兒也失去了往日的風光。
科技股「六巨頭」與標普494
「漂亮50」代表50家公司,而這一次的科技股「六巨頭」僅有六家公司——雖然數量少得多,但分量不可小覷。在大部分人眼中,標普500指數成份股涵蓋了各行各業的大型企業,這種廣泛的代表性也使其成為衡量美國經濟健康狀況的晴雨表。然而,這六家公司在標普500指數整體市值中的佔比已近25%,不僅如此,截至9月份的12個月中,標普500的全部漲幅中有77%來自於科技股「六巨頭」。如此看來,這些動力十足的成長股與往日的「漂亮50」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語。面對備受追捧的「六巨頭」,投資者的投資策略其實並不像他們認為的那樣多元化。
更能代表美國大企業的,或許是最近有人提出的「標普494指數」,即剔除科技股「六巨頭」之後,標普500成份股中剩下的494家公司。研究「標普494指數」很有必要,因為眼下,大型股指數基金日益成為企業401(k)退休金計劃的熱門投資標的。在企業看來,選擇大型股的指數基金不僅因為要繳納的費用更低,而且這種「買大盤」的做法還能確保投資業績穩定,同時風險也不高。於是,便有了一種自我應驗式預言——即大家都買入同一批股票,然後在投資者需求而不是企業基本面的帶動下,股價被推高。股價和估值就這樣與現實越來越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