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現任國務卿龐畢歐對台灣的友善超過尼克森政府以來歷任國務卿,如稱台灣不是中國一部分,「過去卅五年美國兩黨政府所遵循的政策也承認這件事,美國對台承諾是跨黨派的」;如亮出軍售台灣成績,「川普政府過去三年對台軍售超過歐巴馬八年總和,我們始終和我們的台灣朋友站在一起」;如宣布取消美台交往限制,「台灣是個充滿活力的民主國家和可信賴的夥伴,然而幾十年來國務院卻制定了限制與台灣互動的交往準則,今天我宣布取消所有這些限制」。
誠然,對台灣再友善也難免遭遇某些國內優先事項,而造成如龐畢歐宣布駐聯合國大使克拉夫特訪台後臨時喊卡,國務院並為此聲明「為在接下來八天內完成政權平穩有序交接,國務院決定取消本週所有原定旅行(包括龐畢歐訪歐之行)計劃」;但國務院又隨即安排克拉夫特與蔡英文視訊會談,該進行的對話仍照常進行。克拉夫特於會談後還推文表示「很榮幸能和蔡總統談話,台灣在許多方面是世界的榜樣,不幸因中國阻撓,台灣無法在聯合國分享這些成果。美國與台灣站在一起,永遠做為朋友和夥伴並肩而立,成為民主的支柱。」把台灣視為與美國一樣的民主支柱,這是何等榮耀之事!
事實上,美國對台灣友善的不只是龐畢歐與克拉夫特少數人,而是龐畢歐所說的「跨黨派」。如龐畢歐宣布取消美台交流限制,廢止「對台交往準則」,去年才正式訪台的國務次卿克拉克立刻推文盛讚「台灣是偉大的夥伴、朋友和了不起的民主典範,國務卿龐畢歐解除與台灣交往的自我設限,賦予了台灣自由國家的地位!」如上個月美國參眾兩院通過《台灣保證法》,在《台灣關係法》基礎上進一步深化美台關係,要求對台軍售常態化、挺台參與國際組織,且強調美台緊密關係將對雙方及整體印太區域帶來正面效益,「台灣的安全及民主既是印太區域持續和平穩定的關鍵要素,也符合美國政治、安全及經濟利益。」
更重要的,參眾兩院包裹通過的《台灣保證法》,還建議國務院檢視美國從未公開的「對台交往準則」,要認知到台灣是由民選政府治理、是自由開放社會,基於價值、利益與美台關係重要性,國務卿應提出更新交往版本。也正因國會兩院跨黨派要求檢討不合時宜的「對台交往準則」,龐畢歐才會快速宣布取消美台交流限制,俾全面提升雙方關係;他並接受美國之音台長訪問,強調美國對中與對台政策不同,對中國必須採取「不信任且要核實」政策,「這是共和民主兩黨的共識,因為我們有責任維護及保障美國人民的安全和繁榮。希望拜登政府上任後,繼續將北京視為美國的最大威脋。」
美國國會跨黨派對台友善、對中共戒慎恐懼,堪稱「由來已久」。一九七九年美中建交,美國國會兩黨為捍衛台灣,在台美共同防禦條約失效前,迅速通過《台灣關係法》。一九八二年,美中簽署八一七公報前,雷根總統又向台灣提出「六項保證」。一九九三年參院更通過《穆考斯基法案》,確立《台灣關係法》的效力優於八一七公報。由此可見,美國國會比尼克森以來的一些總統更關心台灣安危,把台灣安全視為美國重大利益。
美國國會對台灣的關心與友善,去年十二月初舉世關注美國大選結果及新總統上任後對中政策時,美國傳統基金會亞洲硏究中心主任羅曼就以《展望新國會》一文指出美國的外交不僅是行政部門的事,在某些方面,國會比白宮來得重要,「《台灣關係法》本身就是一個立法機關幾乎推翻卡特政府決定撤銷承認台灣的案例。府會交鋒的情節一貫如此:行政部門在台海兩岸政策上尋求最大彈性,國會則朝維持原有現狀推進。」「時至今日,情況也沒有改變。之前國會通過台灣法案、台灣旅行法,現在又有台灣保證法,要求美國正式檢討給予台灣的應有外交待遇。國會將繼續推動行政部門回到一九七九年前(美台關係)現狀。因此,我們有很好理由像關注總統那樣密切關注國會。」
美國國會對台灣的關心與友善,連中共都感受到。2006年胡錦濤時代,大陸出版的《冷戰後的美國對華政策》一書台灣問題一章,即指出「美國國會親台勢力對卡特政府實現中美關係正常化而未能使中國放棄對台使用武力,表示十分不滿,於是當卡特政府向國會提出《台灣關係法》時,國會把本來屬於事務性安排的法案變成向台灣作出安全承諾的文件。《台灣關係法》中認定,以非和平方式決定台灣前途,是對西太平洋地區和平和安全的威脅,是美國所嚴重關切的。」「《台灣關係法》是對中美關係正常化的反彈,是對一個中國政策的破壞;鄧小平接見美國參議院訪問團時就說,《台灣關係法》最本質的一個問題就是實際上不承認只有一個中國。」「可見美國的兩岸政策是雙軌政策,剛剛與中國建交就通過了《台灣關係法》,還沒有與中國達成八一七公報前,雷根就先向台灣做出了「六項保證」。」
美國國會對美台關係的重要性已如上述。而即使總統換人,台灣也不必太過擔心。前美國在台協會處長楊甦棣就發表《拜登總統領導下的美台關係沒有理由擔心》一文,指拜登肯定會從參眾兩院尋求指導和支持,美國國會裡有許多台灣的堅定友人,可以確保決策明智。「我可以肯定,拜登勢必也非常讚賞台灣在亞太事務中長期是美國的朋友和夥伴。台灣不必對今後與美國繼續維持特殊友誼有任何懷疑。這個島國已不再幻想中國會成為一個負責的夥伴,但台灣與美國人民的友好關係卻歷久彌新,再加上美國國會的堅定支持,台北可以滿懷信心的期待與拜登政府建立密切友好的關係。」
台灣不只不必擔心美國總統換人,不少拜登選定的重要閣員還對台灣相當友善,尤其長期友台的坎貝爾出任白宮安全會議新設的「印太事務協調官」,更被台灣學者視為是拜登願意接納印太戰略,「這個人事案形同讓美國印太盟邦吃下定心丸」。台灣人切莫忘了,去年十二月坎貝爾透過視訊連線出席「台美日三邊印太安全對話」,坎貝爾演講中即稱「廿多年前美國了解亞太區域戰略重要性的人較少,但如今民主黨內熟稔亞洲議題的人已經陣容堅強,不了解台灣重要性的時代已經過去!」坎貝爾並稱「美國重新定位的過程已經開始,拜登政府將延續川普政府在此區域的作為,包括強化美台合作及信守對台灣承諾。」
根據以上發展,台美關係更加深化是可期待的。一月份就有兩篇媒體投書呼應此一情勢。一篇是退休外交官林正二的《不靠向美國要靠誰?》,指出中國就是要拿下台灣,而台灣是主權獨立國家,面對中國侵台威脅,台灣最重要工作就是加強美台合作,提升抗中保台力量,絕不可「夾在兩強之間」投機取巧。另一篇是福和會理事長林逸民的《美國挺台抗中 台灣勿再觀望搖擺》,告訴大家在美國態度對台空前有利情勢下,台灣應因勢利導、聯美自強,緊密加入美日澳印等共同戰缐,一方面開拓國際空間,另一方面由一流軍事強權撐起保護傘,減輕台灣單獨面對強敵的壓力,將台灣建設成國富民強、受世人尊敬的國家。
*作者為時事評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