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爭而非衝突關係
拜習通話雖然各唱各的調,然而拜登隨後在接受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採訪時特意指出,中國是美國最激烈的競爭者,不是衝突者,兩國是競爭而非衝突關係。這個特意的區別就定義了兩國關係,它和川普政府對中國的定位有著本質的不同。後者實際把兩國關係定位於敵對關係,川普四年的對華舉措,尤其是後兩年,只有從「敵對關係」的角度才能解釋得通。兩國衝突不一定會發展到敵對關係,但敵對關係一定是衝突的。兩個對手的競爭如果像拜登所言是最激烈的話,雖然最後也有可能導致衝突,但在進入衝突前,它在性質上還只是一種競爭關係,規範它們的,是一種競爭邏輯,而非衝突邏輯。假如是衝突邏輯,可以使用除現代文明不允許使用的手段之外的一切手段來打擊對手,但競爭邏輯,哪怕是最激烈的競爭,則只能在競爭的框架內打擊對手。雖然在現實中,對什麼是競爭什麼是衝突存在模糊地帶,可理論上這兩者是清晰的。所以,競爭和衝突是兩種性質不同的矛盾,具有本質差別。拜登將美中關係界定為最激烈的競爭,至少在他看來,中國只是美國不得不防範的一個最大競爭者,不是美國的敵人。此乃拜登和川普對待中國的不同,或許也是拜習通話達成的一個共識成果。
既是競爭者,那麼拜登的對華政策和采取的手段和方式無疑要有別於川普。拜登政府在這個月的行為初步顯示了這種風格和特點,從拜登、布林肯和蘇利文等美國政府國安團隊和其他高官的講話、表態和采訪以及具體行動中,外界大致可判斷拜登對華政策的關鍵所在以及美中關係今後的走向,也即本文開頭指出的四個關鍵詞。
實力競爭
第一個關鍵詞,實力競爭,即提升美國的國家實力,在實力的基礎上同中國展開競爭。競爭是美中關係的基調,但拜登給它加了一個前提,即美國要有強大的實力,只有實力強大才能達到威懾中國之效果,在美中競爭中取勝。這不是說美國的國家實力現在不如中國,而是拜登看到了美國實力的相對下降,尤其在川普四年,拜登認為,其內政外交,包括同中國打貿易戰、退出國際組織、威脅盟友、大選亂象以及糟糕的疫情處理手法,都嚴重損害了美國的國家利益和聲譽,導致美國實力在這四年下降明顯。
所以拜登在去年總統大選期就提出要同中國對抗,先把美國的事情做好,提升美國的國家實力。需注意的是,提升美國實力並非僅僅針對中國,而是拜登的一個總的施政方針,只是他首先把它落實在對華政策上。拜登已指示專門團隊全面檢討川普的對華政策,評估美國在經濟、科技、產業的狀況,特別涉及美國關鍵技術優勢方面的供應鏈是否依賴中國。這是拜登對華政策的指導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