蛹解說,就整體娛樂產業來看,茶室、卡啦OK、小吃部都是無底薪並以小費為主要薪資,鋼琴酒吧時薪1000–1500元不等,日式酒店日薪900–1500元,台式酒店一節(10分鐘)150–200元、一天收入可能為0–12000元,「0的意思是你上班一整天都沒客人點你,你就會沒有錢,這算法跟計程車有點像,要坐到檯、跳錶才有收入……疫情前3、4年狀況其實還不錯,但後來,酒店已經沒這麼好賺。」
上班無人點檯的意義不只是帳面上收入0,還有極為驚人的成本消耗。蛹計算,假設一個酒店公關一周上班4天、每月16天,每天固定支出的妝髮費用就250–750不等,喝酒下班後也沒有大眾運輸只能搭計程車、交通費可能300–1000起跳,還有店家抽的400–600元「稅金」,連在酒店用置物空間都要付錢。至於不定期消耗,小禮服一件800–2000元、高跟鞋800–1800、消耗品約350–1600。
一個月下來為了準備上班的固定支出就高達2–3萬,假設一名公關每月賺6–8萬,扣下來也只剩一般白領上班族薪資,還要忍受徹夜工作的疲憊、過量飲酒之傷身,卻仍是許多人僅有的選擇。蛹說這行容納最大宗是單親家庭、單親爸爸單親媽媽都有,就是基於就業市場對有孩子的勞工不友善。
「我們詢問過一些婦女組織,很多公司面試會把未來有生育計畫、目前有小孩的、有計畫結婚的婦女排除,要求職相對困難,假設是單親家長要養小孩要照顧小孩,就需要相對工時彈性、錢較多的工作,一般工作可能很難,但特殊娛樂產業排班都是前一周開始、可以臨時請假再補班、薪資也比其他工作略高,你會有比較多時間去照顧自己孩子與家庭……」蛹說。
此外,酒店也容納未成年、近貧者、負債者、有精神疾患而無法從事一般日間固定時間工作者,酒店有太多具備弱勢因素的人,共通的卻是被社會福利補助漏接──可能出於繁雜流程與嚴苛標準、可能出於不知跟誰求助,這些人長久被忽略、只能自行面對人生的難,酒店就成了一張變相「社會安全網」,人們以為做酒店是「下海」,對公關來說,這份工作卻讓他們的人生暫時靠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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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撐起社會福利接不住的人,這張網卻也因污名而脆弱,當疫情來襲,網子竟是被瞬間撤除。憶起2020年史上第一次酒店全面停業,蛹記得4月8日那天傳出一名酒店公關確診案例,所有群組的從業者都在焦慮「怎麼辦」、凌晨12點傳不停,結果隔天下午2點指揮中心就全面將酒店舞廳停業,無法源依據、無復業期限、無配套措施。儘管當時「酒與妹仔的日常」發新聞稿建議復業防疫標準,回應石沉大海,「我們感覺是以防疫之名行獵巫之實,去年疫情相對沒那麼嚴重,甚至後來那位公關接觸的匡列者都是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