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他在審訊期間經常不得不扮演「壞警察」,但他說自己已避免施加最嚴重可怕的暴力,不像其他一些同事,「有些警察認為這就是工作,有些警察就只是心理變態。」
「每個人的方法都不一樣,有的使用鐵撬或帶鎖的鐵鍊,」江說,有些警察一腳踩在人的臉上。這些嫌疑人雖被指控犯有恐怖罪行,但他認為,他參與逮捕的數百名囚犯恐怕「沒有」任何一人真的犯過罪,「他們就只是普通人。」
他說自己被十幾名囚犯輪姦,是警察指使的
來自新疆的48歲男子阿尤普(Abduweli Ayup),是一名接受過西方教育的維吾爾族語言學家和詩人,他在2013年8月19日被拘留,警察帶著步槍包圍他工作的幼稚園,因為他學成歸國之後,在家鄉開設維吾爾語學校,並為教師提供維吾爾語的教學訓練。
在喀什市警察看守所的第一晚,阿尤普說他遭到十幾名中國囚犯輪姦,是3到4名警察指示的,他們也目睹了整個過程。「獄警命令我脫掉內褲,然後要求他俯身貼向我。『不要這樣做』,我哭喊著,『請不要這樣!』」他昏倒醒來時發現周圍都是嘔吐物和尿液,「我看到蒼蠅在身邊飛,蒼蠅過得比我還好,至少沒有人可以折磨它們,也沒有人能強姦它們。」
「我看到那些傢伙正在嘲笑我,還說『他太弱了』,我聽到了那些話。」阿尤普說,第二天他繼續遭受侮辱,獄警竟問他:「你玩得開心嗎?」後來,他從看守所轉移到拘留所,在被迫承認「非法集資」罪並被判刑18個月後,於2014年11月20日獲釋。他被拘留的時間是在維吾爾人遭到大規模鎮壓之前,但也反映出維吾爾人多年來指控的北京鎮壓策略。
阿尤普現在定居挪威,為傳承維吾爾人的文化,他仍在教書,同時編寫維吾爾語童書。但他說,當年遭受的折磨與創傷將永遠伴隨著他,「這是我心中的傷疤,我永遠不會忘記。」
「他們把我吊起來打」
「我們所遭受的苦難永遠不會消失。」現居住在荷蘭、45歲的貝卡利(Omir Bekali)也正努力從新疆拘留營長期可怕的經歷中恢復。貝卡利的母親是維吾爾族,父親是哈薩克人,他生於新疆、2006年移居哈薩克。2017年3月26日,他在新疆出差期間遭到拘留,在克拉瑪依市派出所地下室被審訊折磨了四天四夜。
「他們對我用老虎凳,把我們吊起來,用手電筒和鐵鞭抽打我們的大腿和臀部……他們第一次拿鎖鏈銬上我的腿時,我立刻就明白我要下地獄了,」貝卡利說,囚犯的手腳都繫著沉重的鎖鏈,迫使他們只能彎腰活動。警方試圖強迫他承認支持恐怖主義,但他堅不認罪,在各個拘留營中度過了8個月,掉了大約一半體重,獲釋時「看起來像一具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