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諦」是佛經中指世俗變幻的法則,有別於穩固不變之「真諦」。「三光」,是指日月星。
王國維之自沉原因,數十年來眾說紛紜。但從他對當時政局之憂慮,預見到隨著民國北京政權的覆滅而容納「獨立精神、自由思想」的環境也將消失,「以共和始,以共產終」的局面將臨。他說「經此世變,義無再辱」,似預見後來附共知識人「經世變後再辱」的共同遭遇。
這是當年先知對國人的「死諫」,但幾乎無人領會。
改一下<Vincent> 的歌詞:「中國根本配不上擁有一個美好如王國維這樣的人。」(文章發佈於2021年5月12日)
失敗者回憶錄11:自由派最後一擊
應把蘇聯視為「仇」?還是「友」?是大爭論的焦點。
講起王國維,我就想到與他同期的一位更為人熟知的作家。包括我在內,世人都只是沉迷於他的浪漫詩作,和他具爭議的感情生活,他就是詩人徐志摩。
在他只活了34年的短促人生中,有重要一頁幾乎被淹沒,因為掌權者控制了歷史話語權。
1925年,民國北京時期的第一份報紙《晨報》力邀徐志摩出任《晨報副刊》主編,徐因要到歐洲遊歷,承諾歐遊回來後上任。
《晨報副刊》是中國新文化運動時期極重要的刊物。1921年孫伏園任主編,致力於思想啟蒙,魯迅在那裡發表小說、雜文共50餘篇,包括《阿Q正傳》。1924年孫伏園因魯迅的一首打油詩被代理總編抽掉,憤而辭職。《晨報副刊》主編之位懸空。徐志摩有廣泛人脈,故一直是主編的第一人選。他在任內,獨具慧眼,發掘了沈從文等新晉作家。僅這貢獻,已非同小可。
十月革命後,社會主義思潮席捲全球,中國知識人包括自由派的胡適,當時對蘇聯都有所嚮往。3月,徐志摩乘火車在莫斯科停留了3天。他注意到人們神情陰沉,似乎不知道「什麼是自然的喜悅的笑容」。他去拜訪托爾斯泰的女兒,得知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俄國名作家的書已經不太能見到了,健在的重要文學家幾乎都離開了蘇俄。就憑這些直覺,徐志摩寫了一篇文章,其中有這樣一段話:「他們相信天堂是有的,可以實現的,但在現世界與那天堂的中間卻隔着一座海,一座血污海,人類泅得過這血海,才能登彼岸,他們決定先實現那血海。」
徐志摩以銳利眼光,預見到以極權統治去實現「人人平等」的「天堂」的血海代價。其後的歷史證實了他的先知預言。
歐遊回國後,10月1日,徐志摩接管《晨報副刊》編務,上任不久就發起了「赤白仇友」的大討論。當時的政治背景是:國民黨的「聯俄容共」政策使蘇俄成功主導了國民黨,國民黨也讓中共黨員加入。那個救亡的時代,「帝國主義」是「敵人」的標籤。但有些知識人不信任蘇俄,把蘇俄稱為「赤色帝國主義」,以別於英美日的「白色帝國主義」。因此,應把蘇聯視為「仇」?還是「友」?是大爭論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