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恩觀點:為何我們不再相信筆的力量?

2018-03-15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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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霾下的傅鐘台大人還記得老校長的叮嚀嗎?(顏麟宇攝)

霧霾下的傅鐘台大人還記得老校長的叮嚀嗎?(顏麟宇攝)

日前斗大的新聞報導獨派青年228到慈湖陵寢潑漆,因潑漆案中有台大學生會前會長、前學代會代表參與,隔幾天後,台大學生代表在校內召開記者會發表聲明,表達「值得敬佩」力挺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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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臺灣歷史上的二二八事件、威權時代、白色恐怖、違憲戒嚴,這些固然不能被遺忘,但也不能片面解讀、單點放大。

尤其臺大的學生更應該有全面認知、正反思辨的能力才對。

令人感到萬幸的是,雖然我們曾經經歷無法抹滅的血淚歷史,但我們(應該?)早已脫離槍桿子出政權的年代。難道我們不早就來到了「筆大於劍」(The pen is mightier than the sword.)的時代嗎?如果這片土地上還有什麼地方尚存有歷史的遺毒,我們豈不應該相信是用文字的力量、用說的、用講的,用思想的感染去超越武力的征服。我們竭力保障言論的自由流通,不就是相信更多的辯論能讓真理越辯越明?

20180228-桃園慈湖陵寢在今(28)日上午遭獨派民眾朝著蔣中正棺柩潑灑紅漆。(慈湖陵寢行動提供)
他們潑漆!桃園慈湖陵寢遭獨派民眾朝著蔣中正棺柩潑灑紅漆。(慈湖陵寢行動提供)

但是從學運青年「佔領」國會、「進攻」政府機關,到學運領袖出身的那位立委帶記者去體育署踢館「踹共」,乃至最近慈湖陵寢潑漆,我們不再看到新一代的年輕人(以及年輕領袖)們用文字演講的力量,去感動人心,去轉變思潮,去「文略」思想的疆域,我們只看到一批帶著拳頭的「革命份子(?)」,用武力到處侵門踏戶,凡不與我相合者率皆該死。

對臺灣年輕一代尚存著一絲期待的我們,難道不感到心碎?

而且我不知道臺大學生在投票票選學生會代表、會長的同時,除了授權他們代為處理與校方有關的學生事務之外,是否這一票投下去也概括的授權了學生會代表(會長)代替學生們表達「學生們」的政治信仰或政治理念?如果有,應該在學生會代表選舉時要列明在選舉章程之內,而且以後應該要稱他們「臺大學生政委」才對,而非「學生(事務)代表」。如果沒有,這些號稱「代表」的學生,又是憑恃了什麼敢頂著「臺大學生代表」,在記者面前「代表」臺大學生對(與學生事務沒有明顯關連的)特定政治事件表態?

稍微對民主理念或是公司治理有認知的人,應該都能迅速的辨認出,當選舉產生的代表超出授權範圍所為之發言或決定應屬無效,而且可能有違法/違反章程的疑慮;就算不違法/違反章程,也應屬不當或是不代表任職機關或任職團體的意見才是。

20180307-臺灣大學召開「聲援及對慈湖陵寢潑漆案參與學生致敬」記者會,臺大學代會學生代表林謙發言。(陳韡誌攝)
他們聲援!臺灣大學召開「聲援及對慈湖陵寢潑漆案參與學生致敬」記者會,臺大學代會學生代表林謙發言。(陳韡誌攝)

而只因這些臺大學生的政治意見符合社會上「某些」政治人士的意見,我們就默許他們開(校園)民主的倒車?

尤其對於臺大的學生,我們對他們又抱持了更高的期待。

他們領著幾乎優於全國所有其他大學生還高的軟硬體設備補助經費,享受國內最優渥的教學環境、教育資源。照理,臺大的學生應該是當現今全臺灣最有獨立思辨能力、最有論說演講能力、最能用語言征服人心的一群;不論是過去、現今或是未來,臺大的學生(畢業生)應該是最能用文字的力量,去改變臺灣未來前途的一群社會菁英。而我們看到現代的臺大學生竟然只剩下「潑漆的力量」,以及「開記者會的本領」,我們怎麼不感到愧然呢?

我們毋寧相信在我們的國家中、在我們的歷史中尚存在有很多陰暗的角落,需要更多的陽光來醫治這些悲傷的過去。但為何我們要讓自己也一直活在這黑暗的箱中?

戒嚴時期敢向警總司令彭孟緝「嗆聲」的前臺大校長傅斯年,葬於他心愛的台大校內。臺大校內的地標:傅鐘(也就是臺大學生代表開記者會發表聲明的地方),每次敲鐘只敲21響,因為傅斯年說:「一天只有21小時,剩下3小時是用來沉思的。」或許年輕一代追求歷史正義的臺大學生已不再有這些自己校內深遠的歷史記憶。

不可否認,臺灣似乎遇到了瓶頸,而我們也衷心期待這些臺灣現今/未來的青年菁英-也就是這些臺大的學生,能多坐下來、沈思、動筆,為臺灣的未來找到出路。

*作者為司法實務工作者,台大校友。本文原刊《筆震》論壇,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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