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軍沿著聶伯河西岸與東北部的開闊地面攻入基輔,並以機械化部隊與空中攻勢孤立這個烏克蘭首都。」
這段華府智庫戰爭研究所(ISW)對烏克蘭戰爭的悲觀預估,其實與許多軍事專家所見略同。美國官員甚至私下對媒體表示,「基輔恐在開戰後96小時後陷落」。俄羅斯從24日黎明前開始的軍事行動,雖然第二天就傳出殺進基輔市區,不過直到27日雙方仍在激戰。俄國大軍為何停滯不前?《衛報》指出,烏克蘭的頑強反抗與俄軍後勤出現問題都是主要原因,而且普京可能錯判情勢,造成俄羅斯如今深陷泥淖。
俄烏交戰4天以來,俄羅斯在飛彈攻勢後雖然進行三面夾擊,但實質進展相當有限。除了最重要的首都基輔遲遲未能拿下,包括東邊的車尼希夫(Chernihiv)與哈爾基夫(Kharkiv)依舊挺立,南邊的黑爾孫(Kherson)雖然一度失守,但最後仍被烏軍奪回,俄軍更暫停了對奧德薩(Odesa)的猛攻。雖然現在討論雙方勝負為之過早,但普京的侵略野心顯然受阻—這是為什麼呢?
Multiple videos on social media of Russian military out of fuel, food and stuck on highways pic.twitter.com/UTKLmTJf38
— Liveuamap (@Liveuamap) February 26, 2022
《衛報》在烏克蘭的特派記者盧克‧哈丁(Luke Harding)提到了這兩天網路熱傳的一段影片:在普京宣布入侵烏克蘭的3天後,烏國東北部的蘇梅(Sumy)居民發現一輛俄羅斯的裝甲車拋錨了。行車記錄器拍下的影像顯示,開車經過當地的烏克蘭民眾把車停在俄國的軍車旁,對三個俄軍裝甲兵說:「看起來你們的車拋錨了」,對方則說「我們沒有燃料了」。
這名開車經過的烏克蘭人開玩笑說「我可以幫你們把車拖回俄羅斯」,惹得俄國大兵哈哈大笑。當這名拍下影像的烏克蘭司機再次上路,竟發現前方還有其他俄國戰車似乎也拋錨了。《衛報》記者哈丁表示,普京的俄國大軍對烏克蘭而言確實具有壓倒性優勢,但後勤問題看來拖住了俄軍的閃電戰進度。
此外,從戰爭研究所根據情報繪製的戰爭地圖看來,俄羅斯目前已經佔領了基輔以北的大片土地。哈丁則說,按照克里姆林宮的計畫,俄軍應該會出動地面部隊包圍這座擁有300萬人口的大都市,並且在夜間派出5千名精銳傘兵拿下這座烏克蘭首都,衝進總統府逮捕或殺害總統哲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並且控制外交部與國防部等關鍵部會,最後建立一個親俄的傀儡政府。
問題是這個計畫在推進到基輔之後,顯然停滯不前。烏克蘭守軍擊退了一系列的俄軍攻勢,哲連斯基透過手機直播持續為國人打氣。連試圖攻佔瓦西里基夫空軍基地(Vasylkiv Air Base),作為進佔基輔橋頭堡的俄軍傘兵也被擊潰。瓦西爾基夫市長巴拉西諾維奇(Natalia Balasynovych)對《基輔獨立報》(Kyiv Independent)盛讚烏軍強大,烏克蘭國防部則宣稱進犯哈爾基夫的敵軍慘遭消滅。
根據烏克蘭軍方26日的說法,俄軍開戰至今已經損失了14架戰機、8架直升機、102輛戰車、15挺重機槍與1枚BUK飛彈,烏軍甚至消滅了3500名敵軍、還俘虜了200名俄軍士兵。哈丁指出,無論俄羅斯的軍隊多麼強大,烏克蘭人顯然沒被嚇倒。一名烏克蘭的情報官員表示,普京只不過是活在一個奇怪的平行世界,他相信情報機構的說詞—烏克蘭政府腐敗、西方化,而且無可救藥地害怕俄羅斯。只要俄國大軍一到,烏克蘭人民就會喜迎王師,「他相信我們都自認是俄羅斯人」。
哈丁指出,隨著損失的增加,克里姆林宮面臨的難題也越來越多。由於烏克蘭就是不願投降、也不願放下武器交換談判機會,俄羅斯似乎顯得進退維谷。即便莫斯科終究能拿下基輔,克里姆林宮也不可能在此建立像是頓隊次克那樣的傀儡政權,因為沒有烏克蘭人會就此屈服,未來幾個月乃至於幾年問題依舊存在。哈丁指出,那些在烏克蘭拋錨的俄軍士兵,其實很好的概括了普京的困境。因為碰見拋錨軍車的那名烏克蘭人曾問俄國士兵「你們要去哪裡」,對方竟也坦率回答「我問過所有人,就是沒人知道我們在哪、接下來要去哪裡」。
THREAD 1/7 Intel from a Ukrainian officer about a meeting in Putin’s lair in Urals. Oligarchs convened there so no one would flee. Putin is furious, he thought that the whole war would be easy and everything would be done in 1-4 days. @EPPGroup @general_ben @edwardlucas @politico pic.twitter.com/8AoelUDWM9
— Riho Terras (@RihoTerras) February 26, 2022
曾任愛沙尼亞空軍參謀長與國防軍司令、目前是歐洲議會議員特拉斯(Riho Terras)26日在推特公布了一份烏克蘭方面提供的俄軍情報。據稱普京在烏拉山一帶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他對俄軍將領非常不滿,因為原本俄方以為整場戰爭在4天之內就可以結束,如今看來卻事與願違,尤其閃電攻破基輔、逼迫哲連斯基投降(或者建立傀儡政權)的策略已經失敗。
由於俄軍的火箭彈存量不足,軍武工廠又因為關鍵原料短缺、供應鏈被斷而來不及生產,接下來俄軍只能「節省使用」。預估烏克蘭只要能拖住俄軍10天,因為沒錢(據稱一天軍費就要200億美元)沒資源沒武器,莫斯科不得不從軍事衝突轉為外交談判。雖然戰爭時期的情報與消息真真假假,但烏克蘭人確實不願投降、至今奮戰到底。特拉斯也在臉書呼籲烏克蘭民眾不要恐慌,警告俄軍將以飛彈射擊民宅製造恐慌心理,俄軍也期盼攻下哈爾基夫後,其他城市能夠跟進投降。特拉斯說:「烏克蘭必須保持強大,我們也會提供所需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