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財長會議(Euro Group)與歐盟執委會、歐洲央行及國際貨幣基金會等「三駕馬車」(Troika)又再一次向基本上破產的希臘施壓,要求其積極清理其顯然還不起的鉅額債務。以政治意志勉力凝聚起來的歐元區,再次撩撥全球資本市場的信心。許多在外匯市場下重注的宏觀策略投資基金認為,德國一直拿「社會觀感不佳」等意識形態藉口來找希臘碴,其實並不是真的想希臘退出歐元區("Grexit"),而是故意讓這些歐元區週邊國的債務沉痾把歐元匯率拉低,以提升出口競爭力。如果歐元區沒有葡義希西等週邊國,只剩德法荷廬等核心國,歐元就等於德國馬克。倘若歐元如瑞士法郎般在瑞士央行停止干預後狂升,絕對不利德國製造業。這場金融博弈大歌劇還有好幾幕好戲可看。
要是這齣戲真演成了「希臘悲劇」,投資人又該如何佈局? 每次碰到這個問題,我就想起孟許(Edvard Munch)那幅名畫《尖叫》(Der Schrei der Natur, 1893)。如果仔細觀察,發出尖叫的人所在的橋附近有一座屠宰場與一間精神病院,恰好與當今全球金融市場的殘酷與混亂相映成趣。
孟許這幅畫曾經在2012年的蘇富比拍賣會上讓紐約私募基金Apollo Management創辦人Leon Black以將近一億二千萬美元的史上第二高天價買回收藏。目前名畫拍賣第一名是高更的When Will You Marry, 據說由卡達在今年二月以三億美元拍走。這種檔次的現代藝術品的名目價格不僅抵禦通脹,甚至反抗地心引力。實際價值呢? Caveat emptor,買家自由心證。
一生研究權力與記憶的法國哲學家傅柯(Michel Foucault)曾於1971年在突尼斯發表過一次演講,他以馬奈(ÉdouardManet)的十三幅名畫為例,提出馬奈是現代藝術的始祖。馬奈之前,西方藝術家都是要讓人們在觀賞畫作時「忘記」畫本身的存在;透視法,照明等等技巧都是在試圖掩蓋繪畫就是在二維畫布虛擬三維世界的努力。馬奈之後,人們開始認識到畫本身就是物件,就是由人們觀賞行為所定義的真實存在。最好的例子,就是馬奈的《女神游樂廳的吧台》(Un bar aux Folies Bergère)。仔細觀查這幅畫,可以發現女酒保的背後是一面大鏡子,但是鏡像中那位紳士,卻因為構圖視角的關係,不可能是觀賞者本身。因此,這幅畫的存在,由幾何上的不可能,透過觀賞者的心與眼,成為想像中的可能。傅科認為:這是西方藝術史上的「斷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