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俄烏戰爭帶來的「革命性」國際金融

2022-05-04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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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在「打狗棒」招式中,應該是威力最強大的最後一招:天下無狗,制裁俄央行等於直接封死俄羅斯所有對外金融體系,俄央行空有6千多億美元的外匯準備,也無法用來支撐貨幣;當時,華爾街即有一種說法:俄債必然違約─除非普丁可以拿黃金來華爾街發放。這種直接制裁央行的作法,除非是直接的交戰國、敵國,幾乎是前所未有,當天盧布就重貶超過3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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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的反擊在3月下旬才找到方式出手:要求向俄購買能源的國家以盧布支付;換句話說,既然俄央行無法直接替盧布護盤,那就讓其它國家幫忙吧!因為要以盧布支付,就為盧布創造需求而支撐了匯率。這種直接把能源、盧布綁在一起、讓其它國家協助護盤的作法,亦堪稱創意十足的新金融手法。

當然,這招能用的前提是:其它國家對俄國的能源有「硬性需求」、幾乎是非買不可;以台灣而言,就是類似規定向台灣買半導體要用台幣支付。

美國有意把俄寡頭資產變賣將所得給烏克蘭

上周美國總統拜登國會提案,要求追加330億美元援助烏克蘭,老美有錢要到處撒錢、援助也罷,但在提案中包括一個項目:允許美國變賣其扣押的俄國寡頭統治集團和權貴資產,再把所得直接提供給烏克蘭。

如果此作法落實成真,坦白說,也堪稱「革命性」(或是荒謬性)金融手法,因為無論是國際法或國內法,都很難找到合法為之的法令;某個角度而言,是讓全球唯一超強直接當強盜,合法又合理的搶走私人財產並處理之。

入侵烏克蘭的是俄羅斯政府,在美國口中犯「戰爭罪」的是普丁,但美國政府因此處罰「俄國寡頭統治集團和權貴」,要沒收其資產給烏克蘭,這種株連的作法,很難視為文明法治國家的行為,這其實讓人想到二戰期間,美國政府拘禁日裔美人的作法。再者,「俄國寡頭統治集團和權貴」到底該如以定義、那些人算是,大概老美也不出所以然,把這些人全視為普丁的幫凶,是否合理正確,亦有疑問。

削弱美元霸權並導致國際金融碎片化

事實上,以國際法上的「外國主權豁免原則」而言,歐美與俄羅斯之間並非交戰國,歐美日對俄央行的制裁,是否合理、是否違反國際法,已有疑義,進一步要把那些俄羅斯寡頭們的資產變賣,其合理、合法性的問題就可能就更大了。

在俄烏戰爭帶來如此眾多的「革命性」國際金融措施後,必然會產生深遠的影響;最明顯的就是許多國家會尋找規避美國制裁與美元風險的管道,特別是那些與美國不對盤的國家如中國,還有如印度、沙國等那種雖與美走得近、但也不願被美國掐住的國家。

雖然美元地位仍無人可取代,但無所不用其極的制裁也確實對美元會有負面影響─IMF第一副總裁戈皮納特就警告說,對俄實施的前所未有的金融制裁,可能會逐漸削弱美元的主導地位,導致國際貨幣體系更加碎片化,「我們已經看到了這一點,一些國家正在重新談判他們結算貿易的貨幣」。而一旦「變賣俄寡頭資產」的作法成真,包括中國及其它第三世界國家的富豪、貪官政客們,大概都要「繃緊皮」、不再能安心把資產放在美國了,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會碰到什麼情況。

未來全球金融到底會有多大的改變,且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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