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淡水河的碼頭遙望整個北臺灣,馬偕牧師對淡水第一眼的印象是美麗的寶島。他說:「我們所有人站立並凝視,深感讚嘆。」之後,他不僅深入閩南族群,還踏足了很多平埔族部落。馬偕牧師回憶,有一天禮拜日在教會做禮拜,很多閩南族群跟鄰居是被他們這些「洋鬼子」吸引來的。然後禮拜一他去了深山裡的平埔族部落,他說除了他從來沒有一位白人曾經到訪過。根據《馬偕日記》,他在1878年5月與稱為「蔥仔」的臺灣女子結婚,然後他把妻子的名字改為「聰明」。但是他的加拿大友人幾乎都不認可這樁婚姻,認為馬偕跟加拿大女子結婚會比較合適。事實證明,馬偕的臺灣籍賢內助成為他最好的助手。
另外,馬偕很認真地學習閩南語,在1872年1月9日當他抵達高雄不久便從閩南語的八個聲調開始學習。他禱告:「這語言隔開了我跟臺灣的人民,我或死,要不就把這隔閡移除。」剛開始的三個月,馬偕在日記裡記錄了反反覆覆學習閩南語的詞彙、發音、朗讀,大約隔兩天就新增100個新字。有時候他一天只睡幾小時就為了把閩南語學好。1月22日的日記裡他曾經表明自己學習語言的疲憊:「把另外100個單字放進這個可憐的腦袋瓜裡。」在《臺灣遙寄》裡他也說儘管自己剛開始學習閩南語的八個音調,但是比起往後的進度那只是微小的起點,因為他沒有老師教而且也找不到初學者的教材。儘管如此,馬偕最後還是憑藉毅力掌握了閩南語並且還親自編輯了字典。
馬偕在臺灣的日子經歷了中法戰爭、中日甲午戰爭、甚至他回加拿大述職再返臺灣時,臺灣已經被割讓給日本了。當馬偕牧師靠雙腿挨家挨戶拜訪之時,他還曾經被民眾潑豬糞。最後他的生命終止於喉癌,在人生末端幾年裡聲音沙啞,他的日記也在1901年1月12日停筆了,到6月2日那天過世都沒再新增內容,可是我們看不出馬偕在生病時的絕望。最後馬偕牧師葬在淡水租界領地之外,他要表明自己不是外國人。他一生為臺灣人拔兩萬顆牙,建立了淡水馬偕醫館(後來成為馬偕紀念醫院)、淡水牛津學堂(後來的真理大學)、神學院(後來的臺灣神學院和最終教育部立案的臺灣神學研究學院)、甚至一個人在北臺灣建立了60間教會。
馬偕牧師抵臺的150年後,臺灣的環境又經歷了許多轉變,這世代的年輕人遇到新冠病毒的侵襲、少子化浪潮導致學校倒閉、甚至房價攀升……等等。儘管馬偕未曾經歷這世代年輕人的某些遭遇,但是他對生命的堅毅與盼望仍值得年輕人學習。馬偕對自己的人生目標很清楚,而且他不像很多同時期的西方宣教士只有暫時住臺灣,他反而終身住在臺灣的土地上與大家共同經歷這裡的文化。所以,他選擇娶臺灣人並安息在此。特別是馬偕離世之前身患嚴重的喉癌,他還是堅毅地活到最後一刻。年輕人的躺平文化也許只是為了好玩,更或者是對這世代沒給年輕人機會的無聲抗議,但從馬偕牧師對臺灣濃厚的認同與真誠的付出來看,他過去為臺灣開拓了教育、醫療、甚至是信仰,最終要傳遞給這世代的年輕人繼續為臺灣發光。
最後,用一首國立興大附中Enchant合唱團與微光Halo合唱團獻唱的「最後的住家」(馬偕作詞,何嘉駒作曲)來回應這世代的躺平文化。
*作者為諄筆群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