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27個會員國23日在布魯塞爾舉行的峰會中,一致同意接受烏克蘭申請入盟,使烏克蘭正式成為歐盟候選國。烏國總統哲連斯基形容這是烏克蘭與歐盟關係「歷史性的一刻」。
表面看來,此舉顯示歐盟國家在俄烏開戰後持續力挺烏克蘭,使烏克蘭士氣大振。然而歐盟接納烏克蘭成為候選國,其實是虛應故事。因為歐盟深知加入歐盟條件嚴苛,烏克蘭根本不可能在近期真正成為歐盟會員國。
事實上,歐盟若干會員國並不贊成歐盟接納新會員國,繼續向外擴張。一方面是新會員國加入後,將削弱原有會員國,尤其是人口較少國家的話語權及影響力。另一方面,英國脫歐後,甚多會員國認為歐盟當務之急是進行內部改革,強化會員國向心力及一體化。歐盟合作機制的深化比廣化更為重要。
俄烏開戰後,歐盟國家基於國際正義聲援烏克蘭,不但提供金援,也提供先進武器。但是歐盟的援助,並未使烏克蘭反敗為勝。長達4個月的戰火,已經使烏克蘭滿目瘡痍,人民流離失所,若干城市斷垣殘壁令人怵目驚心。歐盟既然無法出兵助戰扭轉戰局,只好接納烏克蘭的入盟申請,以聊表支持之意。
對烏克蘭而言,加入歐盟並非首選。烏國更希望加入北約以求自保。但是北約忌憚俄羅斯的強烈反應,不但拒絕出兵援助烏克蘭,也表示無法接納烏克蘭入會。在此情形下,烏克蘭退而求其次,改向歐盟求助。若能獲得歐盟接納,至少顯示自己並非孤立無援,在精神上能夠獲得莫大的慰藉。
事實上,烏克蘭在飽受戰火蹂躪之下,當務之急是停戰,而不是加入歐盟。因為加入歐盟並不能促使俄羅斯立即停火撤軍;另一方面,加入歐盟也並非一蹴可及,根本無法解救烏克蘭燃眉之急。
首先,申請加入歐盟的國家必須與歐盟展開一系列繁瑣的入盟談判。候選國必須展現該國完全符合歐盟標準,包括有穩定的民主制度、實施市場經濟,及遵守歐盟法規等。
加入者必須採行歐盟共通律法,讓自身的政治、經濟、司法體制兼容於歐盟體系,還需遵守鉅細靡遺的環保標準、食品衛生等多方面規章制度。歐盟執委會表示,烏克蘭必須保證司法獨立、剷除高層貪腐、通過保障媒體的法律、限制企業巨頭影響力,並完善關於洗錢和保護少數群體的立法。
然而,為因應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實施戒嚴。在戰事未歇之際,根本無法進行歐盟要求的正常選舉以及各項民主與法治改革。
更重要的是,烏克蘭加入歐盟與否,對俄烏戰事毫無影響。因為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一方面是反制北約勢力進入烏克蘭,對俄國造成安全威脅。另一方面,是為了伸援烏東頓巴斯地區遭到烏克蘭政府迫害的俄羅斯後裔。唯有達成此兩項目標,俄國才可能停止戰爭。
俄國總統普亭17日在「聖彼得堡國際經濟論壇」公開指出:俄羅斯對烏克蘭申請成為歐盟成員沒有任何反對。因為歐盟不是一個軍事聯盟。普亭此言等於明白地將俄烏戰爭與烏克蘭加入歐盟脫鉤。
目前看來,烏克蘭正式入盟遙遙無期。即使成為歐盟候選國,對於解救烏克蘭困局也緩不濟急。歐盟歡迎烏克蘭加入,是象徵意義遠大於實質意義。如果歐盟國家,包括烏克蘭不能針對俄烏戰局對症下藥,俄烏之戰恐難善了。
*作者為退休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