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克曼-佛里特的年齡正好趕上利用另一個機會,而且這個機會不以賭對棒球比賽的勝利者的方式賺錢。
事實證明,對處於職業生涯早期的年輕人來說,加密貨幣的不確定性是不可抗拒的,這些年輕人渴望冒險,意識到華爾街和矽谷不再提供最佳回報。班克曼-佛里特從麻省理工學院畢業後,在Jane Street接受了量化交易方面的訓練,班克曼-佛里特說當時他在新聞和從政等多條職業道路之間權衡。但他感覺到了一種引力,吸引他關注這塊可能被錯誤定價的資產。「這些數字看上去真的很大,」班克曼-佛里特說。
淘金記上演了,他在加密貨幣領域靠著利用美國和日本之間的價差套利起家;這對於能夠找到途徑利用這種價差的交易者來說就跟白撿錢差不多。班克曼-佛里特說,他僅用幾周時間就通過一門沒有太大風險的生意大賺了一筆。
但他始終堅稱這隻是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讀大學時,班克曼-佛里特從Will MacAskill那裡了解到 「賺錢並施予」(earning to give)的理念;MacAskill是一位哲學家,也是有效利他主義運動的佈道者。所謂有效利他主義,即利用分析推理將善最大化。班克曼-佛里特以前接受採訪時說過,他相信MacAskill的說法,即作為一名捐贈者,他可以比醫生行更多的善。因此,他說他開始為了捐錢而賺錢。
班克曼-佛里特的這個決定迎面撞上了歷史上財富創造最快速的時期之一。十年後,MacAskill給他認識的最富有的人馬斯克(Elon Musk)發簡訊,告訴對方班克曼-佛里特的情況。
據在一樁訴訟中披露的法院文件,馬斯克回覆道:「他有巨額資金嗎?」該訴訟因馬斯克收購Twitter的交易而起。
MacAskill回應說:「那要看你如何定義‘巨額』!」
根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Bloomberg Billionaires Index),班克曼-佛里特當時的身家剛好是250億美元。他將這些巨額財富歸功於自己敢於冒險。
他今年說:「如果你的目標是使自己對世界的影響最大化,這會對你最終所做的事情有相當大的影響。」他說:「你應該在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上積極進取、勇往直前,真心想大獲全勝,而不僅僅是產生一些影響,因為上升的空間是非常巨大的。」
事實證明,下降的空間也不小。
班克曼-佛里特的業務逐漸分崩離析,然後是突然一記重錘。加密貨幣新聞網站CoinDesk的一篇報導披露了Alameda對FTX創建的一種代幣的依賴程度,這對兩家公司來說都是巨大的風險。之後最大的加密貨幣交易所幣安(Binance)的創始人趙長鵬宣布,他正在減持價值超過5億美元的這種代幣。趙長鵬的這條推文引發了FTX上的擠兌,客戶擔心他們的賬戶不安全。兩天後,幣安達成了一項收購競爭對手FTX的協議。次日,趙長鵬反悔退出了交易。到當周末,班克曼-佛里特的公司崩了。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出現了如此大的破壞,很容易讓人忘記趙長鵬為什麼說他要減少幣安對FTX的風險敞口。
「風險管理,」他寫道。
在上周的另一系列推文中,MacAskill指責班克曼-佛里特利用有效利他理念為欺騙行為洗白。「沒錯,我們是想讓世界變得更美好,沒錯,我們是應該有雄心壯志來追求這個目標,」他寫道。「但這絕不能為欺詐行為開脫。」
班克曼-佛里特的風險觀本身就是一種風險。對一個曲意迎合監管機構並信誓旦旦對去中心化金融風險打包票的人來說,這是一次令人震驚的滅頂之災。事實上,在去年的第一次國會聽證會上,班克曼-佛里特大肆鼓吹了FTX的風險防範做法,現在聽起來與安然公司(Enron)在透明度方面的洋洋自得一般無二。
他甚至把他的交易所和2008年金融危機中大受打擊的銀行作了對比。
「在土崩瓦解之前,」班克曼-佛里特對議員們表示,「沒有人知道那個系統的風險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