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過去了,今天的江北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但是上海人對江北的刻板印象依然根深蒂固,如果和江北人結為兒女親家,那在上海人中間是一件抬不起頭的事,上海人之間吵架,罵對方一句「儂是剛波哩」,被認為是最惡毒的話。不過今天的安徽人、河南人、東北人似乎漸漸取代了江北人鄙視鏈底端的位置。
安徽人、河南人、東北人之所以不受很多地方待見,是因為他們大量外出打工。有時他們中的一些人發生了作奸犯科的事,總是被媒體和社會放大化,長期以往,他們不可避免的被妖魔化。以前廣東警方甚至打出了「打擊河南籍犯罪團夥」的橫幅,有些公司招聘的時候直接pass「黃泛區」及東北人士。
中國的地域鄙視鏈大多是不同省份之間,但是江蘇卻是一個另外,她被中國網友評為「中國內鬥大省」。
江蘇的江南和江北因為語言文化和經濟發展程度的差異,相互看不順眼。江南和江北內部也不是同氣連枝,蘇州、無錫、常州不帶鎮江和南京玩,鎮江和南京成了好基友,蘇州下轄的崑山和無錫下轄的江陰,因為經濟實力雄厚,不服氣屈居老二。
江北又被分成了蘇北和蘇中,經濟條件好點的蘇中看不起蘇北,蘇北和蘇中內部也不是一盤棋,旗鼓相當的縣市間,相互比拼很激烈,有時相鄰的鄉鎮之間也會互相攻訐。
對簿公堂的地域鄙視
地域鄙視大多數時候是人們私下的談資或是社會生活裡的潛規則,很多時候並不會上臺面,也很難一本正經地去較真。這次東北的這位大哥在大街上辱罵北京人,不會料到引起如此大的反響,如果一發不可收拾,可能還要對簿公堂。
回顧歷史,民國年間還曾經發生過一件因為地域鄙視而對簿公堂的真實案例,這就是著名的「閑話揚州」案。
1932年淞滬抗戰爆發後,時任江蘇省教育廳編審室主任易君左隨先頭部隊過了長江,臨時在揚州中學內辦公。易君左在揚州無事可做,遍遊揚州的湖光山色,寫了一本遊記《閑話揚州》。書中因為有侮辱揚州婦女的內容,而引起揚州人的公憤,裏面寫到:揚州之所以出名,一是風景好,二是出鹽,三是產女人;全國的妓女好像是由揚州包辦,實則揚州的娼妓也未見得比旁的地方高明;在揚州看不到頂好的姑娘,大概因為好的多出門,留下的就不見怎樣高明……
當時揚州著名的女權運動家郭堅忍發起了聲勢浩大的「揚州人民追究易君左法律責任代表團」,俗稱「揚州究易團」,作為原告,將易君左和中華書局總經理陸費逵告上法庭。當時「究易團」的背後還有上海青幫領袖阮慕伯、大律師戴天球等人撐腰,易君左為了不想讓事情鬧大,也四處找人斡旋。
第一次庭審後,事情不斷發酵,轟動全國。時任江蘇省主席的陳果夫擔心會波及自己,找到揚州地方上有重要影響力的王柏齡從中周旋,最後達成和解:易君左在京、滬、鎮及揚屬七縣報紙封面上道歉,並辭職離開江蘇;中華書局也在上述各報登報道歉,向揚屬七縣民教館贈送價值2500元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