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蘭嶼為例,數十年來,小島上的原住民島民一直在抗議台灣政府過去將核能發電廠產生的放射性核廢料運輸到蘭嶼島上並存放至今。他們不斷呼籲並希望將這些廢料搬離部落。希婻告訴BBC,「對我們來說,核廢料是一種惡靈,損害了我們的土地和生命。」
事實上,根據台灣官方記錄,台灣的2300萬人口中有16個不同的原住民群體,擁有獨特的語言和文化。儘管他們僅佔台灣總人口的2%,約58萬人,但如同蘭嶼的原住民面對核廢料存放在家鄉的情況,原住民在台灣的歷史經歷確實充滿著傷痕——這包括現代文明、資本主義和語言消失等等的衝擊。
在過去的土地徵收和開發過程中,台灣原住民的土地權利遭受嚴重損害,削弱了他們與土地和祖先的聯繫,進而對自己的文化和傳統構成威脅。
希婻女士向記者解釋,台灣原住民歷經多個政權的認同變遷,「我們(原住民)曾被日本殖民,被強迫變成為日本人;然後在國民黨統治下,我們又要成為中國人。現在,在台灣政府的治理下,我們被視為台灣人。當然,我們現在視自己為台灣人——更確切地說,是被迫成為台灣人。但是,如果要我回答,我會說我在文化上,堅持以世界海洋民族的身份自居——確切地說,是達悟族的一員。」
就像許多為保護他們土地而奮鬥的人一樣,希婻女士中學畢業後,去了台灣本島上大學並工作多年,但她最終返回蘭嶼部落參與家鄉的環境和政治活動。而她對於自己的族群認同情感豐沛的敘述背後,其實是台灣原住民在台灣掙扎生存下來的複雜歷史。
譬如,在台灣,原住民的歷史經常拿來與台灣和中國之間的關係相比較。有些原住民認為,台灣原住民的血緣和文化更接近太平洋上的「南島民族」(Austronesian),而非中國。有些人因此認為台灣原住民是南島民族的起源地,這樣的說法是在指稱台灣的許多文化並非來自中國大陸,因此希望抵制中國的文化統戰;後者多半認同中國民族主義論述,通常以漢文明為中心,將各地少數民族以「融合」為視角拉攏過來。
「為什麼北京想要管我們呢?」
住在台灣南部的屏東縣霧台鄉山區,原住民魯凱族的「神山部落」,蘇拉(Sula Sukinadrimi ,漢名宋文生)和他的父親勒吉·蘇基那德里米(Legeay Sukinadrimi ,漢名宋文臣)四十多年前開始進行山區的造林工作,覆蓋了100公頃的山區土地,種植當地的台灣原生樹木。
在部落長大的蘇拉在台灣國中畢業後離開了部落,並追求高等教育,之後從事公職,但發現難以適應台灣城市漢族的生活方式,最終他選擇回到山區部落,重新連接他的根源,從事保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