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15日訪問北京,他跟習近平當然有很多事情要談。在此之前,習近平訪問法國時提出,中方願同法方一起,以巴黎奧運為契機,倡議今年巴黎夏季奧運期間(7/26~8/11),全球「停火止戰」。這件事可能多數人覺得只是場面話而未賦予重視,然而,如果普京在北京時對此做出呼應,甚至在7/26之前下令俄軍停火,那將是一聲轟天巨響,被震昏的將是美國拜登總統。
借鏡的歷史場景是春秋「城濮之戰」。
南方的楚國在楚成王時加速膨脹,中原諸侯在齊桓公死後群龍無首,企圖稱霸的宋襄公被楚成王痛擊二次,一次被俘、一次重傷終於不治。當楚國再次攻擊宋國,新崛起的晉文公決定救援宋國,但又不想跟楚軍正面交鋒,於是訂下外交戰略:要宋國以重寶賄賂齊、秦,晉國則出兵攻曹、衛(曹國新加盟楚集團、衛國則新近跟楚國聯姻),將得自曹衛的土地給宋國做為補償。
齊國跟秦國是東西方兩個大國,原本不在晉楚南北對抗中採取立場,如今因為接受賄賂而表態,楚國在國際外交上立刻居於下風。楚成王不想跟晉國正面對決,可是當權的令尹子玉堅持要出兵,楚成王勉強同意,於是兩大集團的主力對上了。
晉文公下令,全軍向後撤退90里——晉文公曾經在國外流亡19年,經過楚國時接受楚成王善待,當時承諾「萬一將來兩國不得已而兵戎相見,晉國將為君王退避三舍(一舍三十里)」,這個動作是實踐承諾,卻在兩大集團的諸侯軍中起了微妙的化學作用,晉集團諸侯覺得己方站在「誠信」的道德制高點上,楚集團諸侯則相對士氣動搖。
但楚軍統帥子玉卻認為晉文公「怕了」,派出使者以輕蔑言詞挑戰,晉軍統帥先軫不卑不亢回應的「明天決戰」。戰鬥過程精彩但此處不贅,結果晉軍大勝,晉文公一戰而霸,子玉則被楚成王賜死。
容我天馬行空:
如果普京在北京呼應習近平「奧運期間停戰」,馬上受到壓力的是哲連斯基,因為法國總統馬克宏必然大鼓其掌,而歐盟各國肯定都不會反對,但烏克蘭如果也同意停戰,「防衛國土」的神聖性將大打折扣,他怎麼說得出口「我們等奧運結束再繼續抗戰」?
其次承受壓力的是拜登,因為世界各國會期待美國能夠要求以色列停火,可是納唐雅胡不可能宣佈停火(如果在開羅的談判破裂),拜登會被川普「虧」死。
而如果普京真的下令俄軍「7/26開始停火,除非烏克蘭軍隊開火」,那可比「退避三舍」的動作更大,後續發展必定更加戲劇化,可能出現的情況太多,無法推演。
以上雖然是天馬行空,而實質意義則是,美國的盟主威信事實上已經動搖,一旦中國得到俄羅斯和法國的支持,又有奧運這個象徵和平競爭的大題目,有可能立時爭取到道德制高點。
*作者為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