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燕婷觀點:川普成為美國版陳水扁?沒救的槍枝問題與極化政治

2024-07-16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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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7月13日,川普在賓州巴特勒市的競選造勢活動遭遇槍擊後,美國總統拜登在特拉瓦州發表電視談話。(美聯社)
2024年7月13日,川普在賓州巴特勒市的競選造勢活動遭遇槍擊後,美國總統拜登在特拉瓦州發表電視談話。(美聯社)

只是如前所述,由於槍手是位白人男性,且目前已揭露的身分資訊實在距離民主黨人有一段距離,甚至還是位註冊的共和黨人,這點無可避免要限制共和黨的火力攻擊。如果這次槍手是拉丁裔出身,可想而知,共和黨與川普剛好能大炒一波移民問題;如果槍手是阿拉伯裔或穆斯林,那麼事件剛好能與美國校園的挺巴勒斯坦學潮相聯繫,遠在以色列的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還能趁機刷一波存在感;如果槍手是華裔,則能夠與中美博弈、反中鷹派的議程相契合。問題是庫克斯都不屬於以上任何一種身分,這導致共和黨人無法在熟悉的領域大展拳腳,而是只能空泛指責民主黨塑造的選舉氛圍導致了暗殺,認為拜登不斷發表煽動性言論,即便後者在不久前的辯論表現實在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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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類似困境也籠罩著民主黨。理論上來說,民主黨確實有機會從庫克斯的政治身分中獲益,尤其如果在後續宣傳上把庫克斯塑造成「熱愛槍械,精神失常的MAGA/右翼極端主義者」;問題是今天遇襲的並非出身民主黨的拜登,而是代表共和黨的川普,即便現場仍有平民遇害,川普卻是支持者心中的「美國救星」,其受傷必然產生鞏固共和黨基本盤的作用,恐怕會在一定程度上抵消民主黨的政治操作,不論後者動員的是擁槍話題、還是極化政治。

換句話說,兩黨要藉這次事件召喚極化政治框架、極大化自己的選票利益,都存在理論上的可行空間,卻也必然要受現實中的「不完美犯罪」牽制:對共和黨來說,錯的是槍手身分;對民主黨而言,錯的則是受害者(川普)的政黨歸屬。

但即便如此,極化政治結構就像難解的槍枝分歧,還會在美國政壇繼續存在。

根據皮尤研究中心2014年6月的調查報告,從1994年到2014年,民主黨與共和黨人對彼此持負面看法的比例,都大約增加一倍,民主黨中有27%的人表示共和黨對國家福祉構成威脅,共和黨中也有36%的人持反向看法。

皮尤研究中心的2024年5月調查更顯示,美國人的政黨分歧存在於各個領域,且有不斷深化的趨勢:只有38%的美國人認為兩黨的外交政策立場有共通點,其他諸如經濟政策(32%)、環境(31%)、預算赤字(27%)、移民(21%)、槍枝政策(19%)、墮胎(18%)同樣不樂觀。與2023年相比,經濟以外的前述議題數據都出現了下降(2023年調查未詢問經濟議題),例如2023年至少有54%的美國人認為兩黨在外交政策上有共通點,但這一比例在2024年下降到了38%,前述六個問題則總體下降了12個百分點。

當然,美國的極化政治成因複雜,除了內戰等久遠的歷史結構,美國近年的人口變遷、媒體生態系變化、經濟不平等、文化衝突,以及新冠疫情等重大突然事件,都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這個國家的內部分裂,2021年的國會山暴亂便是一例,這次川普遇襲後的兩黨各自攻訐、支持者間盛傳陰謀論也是如此。

而這種政治環境,很難因為總統換人而改變,就像在現有的控槍分歧下,大規模槍擊事件也很難因為政黨輪替而終結。某種程度上,這次的川普遇襲似乎更像政治隱喻:在兩黨分歧擴大、各自動員基本盤的現實下,美國槍枝問題就像積重難返的極化政治,很難在現有環境中真正解決。這一槍當然有一定可能會提前打響川普的就職禮炮,卻也更加暴露美國政治中令人不安的陰暗面:選舉會有贏家,但國家的困境與分裂似乎沒有解方。

*作者為《香港01》國際評論主筆。本文原刊《香港01》,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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