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日開幕酒會上, Elena的聖像畫、肖像畫吸引不少觀眾。酒會結束後,Alexander幫忙看顧小瑪麗亞,她帶我觀賞她的新作品,她說「1991年政變後做了幾件天使與宗教的畫作,兩隻紋理豐富的金色翅膀的紅袍天使,手中握有一把利劍,題為“帶劍的天使”,紅袍天使的紅袍是鮮血般顏色。“天使與圍牆” 的牆壁與天使,是紅黑色搭配的色調,《宗教聖像畫》來自聖經創世紀和啟示錄;遺憾的是當時不能在俄羅斯公開展示。」
「每件聖像畫都是在純淨的美中,包括神聖的美、天堂的美、孩子的笑聲和宇宙之間所有美麗的生命與事物。」有基督信仰的Ellan 向觀賞者描述她的聖像畫。
Ellan 到了西雅圖後,繪畫作品比過去亮麗,多了生命力量。 西雅圖一位藝術評論人說,Ellan 的繪畫相當國際化,喜歡她作品的人不僅僅是俄羅斯、美國、歐洲,甚至還有中國。她的畫有生動的語言和音樂,呈現快樂的自由。
「聖像畫的人物頭部被金色光暈圍繞,隱喻人享有神聖光芒所帶來的智慧,同時顯示我們與上帝之間的親密關係,也表達我對真理的追求與夢想。我想以原始色彩呈現存在的歷史…,也是人在絕望苦痛中企盼“天使拯救我們的民主。」
每次接受媒體訪問時,她都說:「我試圖找到讓 現代人能夠理解俄羅斯的古老文化的符號 ,因為我是俄羅斯人。」
我曾問她,「作為一位女性藝術家,在日常生活裡有沒有什麼讓你感動的事?」她回說,「 每天我都是一個藝術家,每天都有一些觸動我的事物。」
無法忘懷俄羅斯迷人的獨特文化
1994年我搬遷至雷諾一個小鎮Carson City ,Elena與她先生到我住處拜訪,順便想到太浩湖 ( Lake Tahoe )一遊。
面對被馬克吐溫形容有「天使般空氣」太浩湖,Elena和Alexander像三歲的小瑪麗亞,笑聲與蹦跳不止。最後她說:「我想起我的家鄉–莫斯科」然後她輕哼起俄羅斯人愛唱的一首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分手時,Elena低聲地對我說,「自從1991年12月25日克里姆林宮旗桿上蘇聯鐮刀斧頭國旗,換成俄羅斯的三色旗,我們即萌生回家的念頭。近三年了,想回俄羅斯的念頭未變,畢竟那是我生長的地方。雖然我們還是不相信共產主義瓦解後的俄羅斯,但是我們無法忘懷俄羅斯迷人的獨特文化。」
另外一個主因是,看似沉默的藝術家Alexander其實很重視友情,他懷念在西伯利亞和莫斯科的老朋友。來到美國三年多,不但很依賴Ellan也愈來愈沉默。
Elena真正決定回俄羅斯之前,寄了一張明信片給我,她引用俄羅斯著名宗教家、哲學家尼‧別爾嘉耶夫Nicolas Berdyaev的話說「俄羅斯民族象迷樣的女人,她可能令人神魂顛倒,也可讓人大失所望。她能激起對其熱烈的愛,也可能激起對其強烈的恨。希望能看到妳在莫斯科出現。」
戰雲密佈世界的俄烏之戰不知何時停止,我像隻鴕鳥般緬懷1992年在西雅圖認識的俄羅斯、烏克蘭等朋友,也想起西方人評論俄羅斯時,引用丘吉爾的一句話:「想要解俄羅斯這個“謎”還真傷腦筋。」
*作者為作家,海外女作家協會永久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