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在伊朗首都刺殺哈瑪斯領袖哈尼亞,伊朗誓言復仇,美國派出航母戰鬥群協防以色列,同時嚷嚷「伊朗將在48小時內攻擊以色列」。然而,已經好幾個48小時過去了,伊朗仍然只有誓言,沒有行動。
以色列的態度是明目張膽且有恃無恐的——納坦雅胡七月下旬訪美,在國會山莊演講中說了,「我們的敵人就是你們的敵人」,然後7月31日進行刺殺行動,而美國果然派兵去地中海和波斯灣幫以色列對抗共同敵人。
美國的態度和立場大家都看在眼裡,毋庸多說。問題在伊朗,哈米尼已經下令要「嚴懲」以色列,要「血債血還」,卻未見動靜——如果最終沒有任何行動,哈米尼的色厲內荏將被伊朗人民看穿而地位不保。當然他可能是忍辱負重,但忍辱負重的前提是負得了重,舉一個大家熟悉的例子:對日抗戰前的蔣中正委員長,如果他當年頂不住全國群情激憤被迫下台,也就「謝謝收看」了;但如果八年抗戰沒能勝利,他的歷史評價也將不堪;以上兩種假設情況都屬於「負不了重」。
今天的情況我們無法預測,只能看戲——相信伊朗的輿情已經從激憤漸漸不耐,從報導中只看到一位伊朗國會議員說,「將出其不意報復以色列」,可是我怎麼也想不出,伊朗能夠怎麼打以色列。
曾經讓漢高祖劉邦蒙受白登之恥的匈奴冒頓單于演出過一次經典的「出其不意」攻擊敵人:
匈奴有一個強鄰東胡,冒頓初即位時,東胡欺他年輕,強索前任頭曼單于的寶馬,群臣咸認不可,冒頓說:「敦親睦鄰為何捨不得一匹馬?」將千里馬給了東胡;東胡得寸進尺,再來要求頭曼單于的一位閼氏(妾),群臣憤慨嘩然,冒頓壓下群情,將自己喜愛的一位閼氏(匈奴習俗,兒子繼承父親的妻妾)送去東胡,東胡王為之益發驕橫。
東胡和匈奴之間有一條無人地帶(軍事緩衝區)稱為區脫,南北狹長達一千餘里,兩國各自在邊緣地帶築土室,以為前哨。東胡王派使節來說:「反正是無人地帶,不如給了我國吧。」這次群臣學會察言觀色,多數不出聲,有一位開口說:「那片土地確實是無用之地,給他們也可以,不給也可以。」
孰料冒頓陡然變臉說:「土地是國家的根本,怎麼可以給他們?」將主張割地者斬首,隨即上馬,下令:「最後出擊者,斬首。」發動閃電攻擊,東胡因為之前一再得逞而不設防,冒頓就此一戰,消滅東胡汗國。
冒頓壓得住群情,也出其不意攻擊得逞。然而,匈奴跟東胡毗鄰,伊朗跟以色列中間卻隔了伊拉克、約旦,乃至沙烏地阿拉伯、敘利亞等國家,之前(今年四月間)發射了幾百枚飛彈,通通被攔截。明確點說,以色列有能力傷及伊朗,伊朗卻沒有能力傷及以色列,縱使再怎麼出其不意,兩國距離卻是難以克服的問題。
伊朗扶植的反以團體,如哈瑪斯、葉門青年運動、黎巴嫩真主黨等,雖然臨接以色列,但是武力畢竟有限。想來想去只有一種情況,就是以色列仗恃美國繼續擴大霸凌四鄰,或在加薩的行動超過了所有伊斯蘭/阿拉伯世界的容忍限度,才可能治得了以色列。
京劇有一句戲詞「讀兵書落淚——替古人擔憂」,伊朗和以色列距離我們那麼遠,開不開戰干我啥事,誰勝誰負又干我啥事?
不是替伊朗人或以色列人擔憂,而是「以鄰為壑」——中東戰事擴大,西太平洋就安啦!
*作者為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