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國家,雖然正式接受民主合法性,卻在系統性地取消對行政權力的制衡,並對法律發起系統性的侵蝕。」(Francis Fukuyama, 2011)這是政治學者福山在著作《政治秩序的起源》一書中,論及21世紀民主國家出現的病狀之一。
近期台灣陷入了行政與立法權的爭鬥(或許正確來說,是立法權單打獨鬥),從5月的「國會改革」表決爭議開始,到9月引發「退回政府總預算」的爭論,新國會前兩個會期已形成朝野間的嚴重僵局,不僅在野黨手段強硬,連總統都親自下軍令要求執政黨立院黨團絕對服從。
該現象從年初選舉結束就可見端倪,分立政府(divided government)的狀況,導致民進黨政府無法像過去8年將立法院變成「橡皮圖章」,而三黨不過半的局面,也使新國會備受關注。然而,新國會不僅未帶來朝野間合縱連橫的新氣象,反倒形成肅殺的朝野關係。
筆者觀察近日政治現況,我國恐陷入「民主衰退與政治失序」,朝野缺乏妥協與共識,導致台灣憲政體制的問題逐漸浮現。執政者擁有過大的權力,手握行政以及司法、考試、監察的提名權,以及龐大的政府預算,導致民進黨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在野黨發動連環攻勢。透過媒體、網路資源,摧毀民眾對立法權的信任;祭出大法官釋憲意圖削弱立法權;動員群眾推動大罷免,進一步重回「完全執政」。
「閹割立法權」、「啟動大罷免時代」、「煽動民粹主義」就是民進黨摧毀憲政秩序的「三部曲」。若不急踩煞車,恐打造出「行政權巨獸」使我國走向「民主衰退」。
只有「行政擴權」而無「國會擴權」,民進黨意圖讓立法權更弱勢
一切的引爆點,從5月的「國會改革」開始。在國民黨、民眾黨聯手通過法案後,民進黨就發起群眾、媒體、司法的連環攻勢,發動「青鳥」包圍國會,搭配綠媒與側翼攻擊藍白;此後,總統府、行政院更接連的提起大法官釋憲,種種手段令在野黨接應不暇。
種種操作皆顯示,執政黨不願在「國會調查權」與「人事同意案」上讓步,導致行政權的削弱,於是極力反對「國會改革」,行閹割立法權之實。
在學理的討論上,大多討論「行政權擴張」,而非「國會擴權」的現象。行政權手握大量預算與官僚機構,更具有主動性及反應性;而立法權透過法案推行政策往往曠日廢時,導致立法權在實質上比行政權缺乏更多權力。20世紀以來,人民日漸依賴行政部門,放棄傳統「最小政府」的觀念,導致「國家機器」影響力更加深遠。
自始以來,立法權都是較為弱勢的一方。國會改革一直都是「賦權」,使立法者更具能力監督制衡政府「巨靈」(Leviathan),民進黨將「賦權」定調為「擴權」,利用後真相(post-truth)對全民進行認知作戰,意在降低民眾對國會的信任,壓制反對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