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心屏專文:郝譽翔–文學作品為城市留下有血有肉的見證

2024-10-04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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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譽翔的「殘酷家庭書寫」為梳理自己當時對人生的疑惑,引起不少讀者的共鳴,圖為她在嘉義渺渺書店演講。(郝譽翔提供)

郝譽翔的「殘酷家庭書寫」為梳理自己當時對人生的疑惑,引起不少讀者的共鳴,圖為她在嘉義渺渺書店演講。(郝譽翔提供)

「這本書是在人生中的某個關卡才會去寫的一本書,我現在可能寫不出來,可是那時候真的覺得有一種『我非坦白不可,要不然我要怎麼去解決我的這個困境給我的這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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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譽翔的《溫泉洗去我們的憂傷》出版十三年後,新版煥然一新躺在書店的顯眼位置,舊版封面的憂傷fu被一片清新的藍抹去,變得輕盈;書背上「郝譽翔的殘酷家庭書寫」幾個字猶在,但字級縮小,不再如舊版刻意放大的奪人眼球,這是我閱讀她的第一本書,一翻閱便感到震憾,欲罷不能地讀完,被作家的文采折服,也好奇她何以如此坦露?

《溫泉洗去我們的憂傷》新版封面設計彷彿洗去舊版的憂傷fu,輕盈了起來。(作者提供)
《溫泉洗去我們的憂傷》新版封面設計彷彿洗去舊版的憂傷fu,輕盈了起來。(作者提供)

她的偶像張愛玲的《對照記》就是用一張張老照片訴說家庭故事,《溫泉洗去我們的憂傷》舊版裡也有郝譽翔的童年舊照,只是新版已不復見;王德威教授在推薦語中寫著:「溫泉洗得去她的憂傷嗎?」十三年後,答案是肯定的,作家生命中的糾結與困惑,全都放下了。

聆聽趙心屏《人生從此不一樣》podcast專訪郝譽翔(約46分鐘)

書寫《溫泉洗去我們的憂傷》時的郝譽翔,正值四十而惑的年紀,其中最大的打擊是父親自殺,她出生後沒多久就和母親離婚的父親,在她人生中絕大部分時間都缺席,通過文字的書寫,才覺得能慢慢了解父親,「我透過文字去貼近他的心,好像在跟他進行一種默默的對話,因為現實生活中我們很少見面,他走了之後更不可能對話,可是文字就是最好的對話,我在裡面好像找到了重新跟他生命聯繫的管道…」

郝譽翔認為創作要有自己的個性,鼓勵學生回到內心、找到自己,如何修辭反而是最不重要的。(郝譽翔提供)
郝譽翔認為創作要有自己的個性,鼓勵學生回到內心、找到自己,如何修辭反而是最不重要的。(郝譽翔提供)

為了梳理內心思緒,郝譽翔「把自己掏得很深很深」,以小說家的筆,從自己出母腹的那一刻寫起,直到踏上陌生的北越,找尋父親生前最後的足跡告終,毫不保留地刻畫全家從高雄搬到台北盆地的邊陲–北投之後,所經過的風風雨雨。別人眼中看來或許是負面的,甚至是家醜,但郝譽翔認為如果這樣想,那就真的會成為見不得人的事,而她的家庭只是經歷上帝給人生都會經歷的悲歡離合。

她很喜歡張愛玲,認為張愛玲的文字力量在於非常誠實的坦露自己,不論是內心陰暗面或那些最糾結、好像最不能對人言說的,以及對人性赤裸的觀察,「你必須要非常的坦白,誠實才會寫出動人的作品。」

「我最高興的是年輕的讀者,一些大學生,他們讀了這本書,流著眼淚跟我說,他們跟我同樣遭遇父母離婚、家庭裡面困擾著他們的東西,他們在書裡找到了某種慰藉與答案...」

八零年代的北投是最沒落的時期,蕭條的溫泉鄉,繁華不再,許多異鄉人到台北打拚、落腳在北投,郝譽翔的家庭就是這樣的城市異鄉人。在成長中的她眼裡,北投是個販夫走卒的世界,她見過電視演員在夜市賣藥,而賣藥的為吸引民眾,會當場請出年輕女郎跳脫衣舞,「我從小就是看這種東西長大的,我印象裡的北投像陳明章寫的歌,非常江湖、充滿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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