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恆君觀點:殘雪、韓江與諾貝爾文學獎

2024-10-20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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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提到,韓國女作家韓江(Han Kang)以"具有強烈詩意的散文直面歷史創傷,揭示人類生命之脆弱性" 而一舉奪冠,雙雙堪稱意外。(美聯社)

筆者提到,韓國女作家韓江(Han Kang)以"具有強烈詩意的散文直面歷史創傷,揭示人類生命之脆弱性" 而一舉奪冠,雙雙堪稱意外。(美聯社)

在連續六年成為呼聲較高的諾貝爾文學獎熱門候選人之際(2019-2024),中國女作家殘雪再次與之失之交臂。2024年諾貝爾文學獎授予韓國女作家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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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諾貝爾文學獎總是充滿各種刺激與驚喜,但結合之前的媒體報導及博彩榜預測,本次殘雪的落選,與不乏爭議的韓國女作家韓江(Han Kang)以「具有強烈詩意的散文直面歷史創傷,揭示人類生命之脆弱性「 而一舉奪冠,雙雙堪稱意外。

爭議重重的評選機制

作為全球公認的最高文學獎項,諾貝爾文學獎的評審機制一直飽受爭議:其複雜性與獨特性,往往超越了對文學作品本身的探討。

首先,由於該獎的設立初衷是授予那些「為人類做出最大貢獻之人」與「在理想主義方向上創作出最傑出作品之人」,其篩選機制往往不免帶有一定主觀色彩,這亦使得作品的社會性或政治意義受到較多關注。而由於負責頒發該獎的瑞典文學院(Swedish Academy)整體說來較為學院派,這亦使得嚴肅文學更受青睞。

譬如,當1938年美國女作家賽珍珠 (Pearl Buck) 因《大地》等描寫中國農民生活的作品而獲此殊榮,甚至遭到較為廣泛的質疑與批判:一是因其作品風格較為溫暖流暢,描寫的亦是底層百姓的日常生活,因而被視為通俗的大眾文學而「缺乏深刻的文學價值」。而另一個原因,則顯然在於當時西方種族主義、殖民主義對遠東社會的隔膜與漠視,以及性別主義等對於賽珍珠作為當時極為稀少的女性獲獎者的歧視。

雖然針對賽珍珠的質疑甚至形成了此後不成文的規定(即至少之前被提名一次的作家方有資格獲此殊榮),但近百年之後,由於各種社會思潮及力量對比發生變化,諾貝爾文學獎本身所面臨的批評如「歐洲中心主義」、「男性主義」及「英語霸權主義」等越演越烈。這迫使其近二十年來不得不改變較為保守的傳統風格,更為廣泛地考慮來自非歐美世界、非英語創作的優秀作家,並在獲獎候選人之間小心翼翼地進行性別平衡。

繼2000年流亡法國的作家高行健因《靈山》等中文小說首次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中國本土作家莫言亦於2012年獲此殊榮。由於當時莫言在中國作協擔任官方職務(副主席),甚至於此前參與抄寫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一度被質疑違反了諾貝爾文學獎初衷。包括筆者博導屈漢斯(Hans Kühner)教授等在內的一些文學批評家們,亦對此公開表達過異議。

因此,當時光再度間隔12年之後,當觀察者們將視線再度轉向廣闊的東亞,中國作家殘雪以非英語創作、體制外作家及女性身份等「天時地利」,一度高居各博綵排行榜榜首。雖然韓國女作家韓江亦符合上述有利條件,但因韓國文學比較小眾,其翻譯作品也並不普及,一直並未引起媒體特別關注——雖然2014年,其因描寫韓國光州事件對學生運動的殘暴鎮壓(《少年來了》),以及親身參與抗議朴槿惠政府的燭光遊行,一度被列入當局的藝術家黑名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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