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心屏專文:《尋隱劍》是伍軒宏寫作的探險

2024-12-13 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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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尋隱劍》的快樂與痛苦

有趣的是,主角林德宇自創的劍術「劍雨飄花」,是伍軒宏國中時想出的招數,三年多的寫作過程中,「原先埋在自己成長過程裡面的絲絲縷縷會跑出來,會表現出自己原先沒有辦法想像的一些結果,我都會說這是另外一個我寫的;在有意識控制的時候,反而寫得有點歪歪扭扭,覺得裡面語氣不對。可是讓另外一個自我出來,那個東西能夠很順暢帶出來,以前埋藏的一些記憶、想望與線索,陸陸續續串聯起來,然後寫出一個我不見得能夠控制的東西,自己也覺得蠻驚訝,常常有發現自己另外一面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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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間他明顯感到有一個「寫得比較順的我」和「寫得不順的我」,當寫作不順時滿是焦慮,常自我譴責、懷疑與不滿,想著到底會不會寫完?「每一天都在覺得自己沒有做該做的事,每一天都要把它撐過去」,是種長期的壓力。回想起來,「原本想寫的故事都沒有完成,反而是一個從來大概不會寫的東西卻跑出來,而且竟然還寫完了,這是很奇怪的一個過程…」

小說結局沒有典型武俠小說裡的大戰,但最後的五天裡,伍軒宏描述的是另一種形式的決戰–林德宇跟自己的挑戰,「沒有大戰証明了《尋隱劍》非武俠小說,而是文學」。至於林德宇的家鄉「孤島」、前往學藝的「花島」和對孤島有強烈侵略性的「帝國」,給人象徵現今地緣政治的聯想,伍軒宏說,書寫時的確有地緣上的想像,就由讀者決定這是否代表某種隱喻吧。

我問作家寫長篇小說與短篇小說帶來什麼不同的樂趣?他的形容很有趣:「短篇比較像是襲擊、像攻擊,通常短篇有自己的邏輯,短篇是一個很聰明的介入;長篇是一個建築,有一個大的世界要去刻劃,裏面人物的相互關係、時間拉得比較長,所以長篇是建築上的樂趣,裡面當然還有故事的各種動線。基本上(長篇與短篇小說)能力不見得完全相同。」

第一排右三的作家伍軒宏在《尋隱劍》新書分享會與讀者合影。(作者提供)
第一排右三的作家伍軒宏在《尋隱劍》新書分享會與讀者合影。(作者提供)

他還是比較喜歡寫長篇,覺得建築的能力比較過癮;「長篇小說有一個世界,等寫完之後回頭去看,發現那個世界裡面的人好像還活着;就好像紅樓夢,你讀完了,那個人好像還在那邊,他活着。所以我覺得建築的樂趣是我比較喜歡的樣子。」

不少人問他的每個作品為何相隔那麼久?《尋隱劍》與《撕書人》相隔六年,而《撕書人》與之前獲獎的短篇小說〈阿貝,我要回去了〉之間相隔更久。他以2015年從教職退休、專心寫作為時間的計算點,認為至今以九年完成兩本長篇小說還算差強人意。接下來的出版計畫將是把過去完成的短篇小說再加上更多數量成集,另外二十年來的評論文章也可成評論集。他在政大任教時曾以黑道電影為主題設計課程,吸引學生關注文學作品,未來也可能借用黑道電影或黑道小說的特性去講一個人的故事。

做為說故事的人,可以預見伍軒宏將持續過着既快樂又痛苦的日子,我與另一個我的掙扎,他笑著說,「自我懷疑和自我譴責又會再度發生了…」

*作者為廣電媒體人,聆聽趙心屏《人生從此不一樣》podcast專訪伍軒宏(約38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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