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韓國總統尹錫悅宣布戒嚴時，發生感人事件：執行戒嚴的「白虎部隊」，自主而消極作為，沒有造成流血事件，部隊長願扛所有責任。
軍人要服從命令，但是如果命令不合倫理道德呢？上世紀，東西德對峙，柏林圍牆的東德士兵依照規定需射殺投奔自由的同胞，許多人因而死亡。東西德合併後，法官判罪，衞軍辯說他是服從命令，應無罪。法官回應，他可依令射擊，但可不瞄準而放生啊。
比起上兩範例，也許更可敬的是，面對「敵方」時，抗命的懿行更感人。例如，二戰時，德國柯爾提茲（Dietrich von Choltitz）將軍，後得尊稱「巴黎的救星」而普受法人的崇敬，因1944年8月該城淪陷，時任巴黎軍政長官的他拒絕服從希特勒毀城的命令。兩個月後，他被盟軍逮捕，牢中與其他德國將領俘虜的閒聊被英軍偷錄：「我們半推半就接受了納粹的主張，我誤導了我的士兵，害他們相信了這套垃圾，我對此極為羞愧。」後來，他公開抗命之因：「在軍事方面，毀滅巴黎沒有意義，那時的希特勒也已喪失理智。」
軍武益趨毀滅力，人類當思，軍官養成教育的較佳方式為，先受一般大學教育後，才軍校培育專業，範例是美國預備軍官訓練團設立於美國一般大學中，優點是在心智與情緒較成熟時，與各式背景與思維者互動較能培育同理心，而非傾向於「槍桿子決定一切」。
類似感人地，在1993年的美國電影《辛德勒的名單》中，德商辛德勒不顧納粹指令，積極拯救猶太人。他們遭遇大屠殺，他偷偷安排他們到他工廠裡，以工作的名義幫他們避難，又為了讓工人存活，花了大量的錢財賄賂納粹官員。
同樣的光輝也由我國人綻放：急欲逃離納粹魔掌的成千上萬猶太人，奔波於各國使館申請「生命簽證」，但1938年的國際難民會議中，與會的美加等32國均拒絕猶太移民。我國駐維也納總領事何鳳山基於人道主義立場，不顧上司駐德大使陳介的反對，向數以千計的猶太人發放簽證。納粹藉口沒收總領事館房舍後，他自掏腰租屋當總領事館，繼續發放簽證。1939年，他被外交部記過，1940年遭調回國。
當前，霸凌事件層出不窮，因「權力使人腐化」。不論是「台灣二○二四代表字」的貪或鬥，或韓國的戒嚴，甚或軍校刪除「中國現代史」，良心總是最後守門者。
＊作者為大學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