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再臨且橫掃美國政壇,看似自由國際秩序與全球化時代的黑天鵝,實際上是歷史的必然。從經濟與民生上看,進步自由主義推動的全球化與金融資本主義同時擴張,美國兩黨建制派與科技、金融巨頭獲利極大,普羅大眾的生活卻每況愈下。進步派企圖用「認同政治」與「文化戰爭」主導風向,卻不敵高唱「鄉下人的悲歌」的「地產大亨」。
從國際局勢上看,緊跟自由國際秩序的盟友執政集團,在川普初級版時就紛紛出現窘態。到拜登後繼無力之時,其執政者更陸續遭逢危機與挫敗,英、法、日、德、加皆是。有些盟國,類川普的極右民族—民粹勢力蓬勃發展,其中不乏與俄國普京總統交好者,2025年之後可能有更大斬獲。
川普升級橫空出世,毫無意外
而拜登之前的歷屆政府,仍依循威爾遜主義(Wilsonianism)的多邊自由主義模式,滿懷自信但所費不貲地護持美國霸權。直到川普引進了右翼的「戰略致勝派」,稀釋並逐步取代了「接觸改造派」,拜登也才重用「護欄競勝派」。護欄競勝派雖然是「川規拜隨」,奈何背負進步自由主義的「反俄」包袱,對盟友又講究「共享理念」的「規則為基礎」套路,似乎對華競爭不夠專注,通膨中悲歌的選民對「百年馬拉松」的持久競勝更感不耐。凡此種種異兆長期累積,川普升級版橫空出世,實非意外。
川普歷來自稱與民主黨相比,有「和平總統」的政績;但卻是比民主黨更講求「用實力說話」。川普和納瓦羅(Peter Navarro)等人認為民主黨的自由貿易政策使中國甚至美國的盟國都「不公平地」增進了實力,才使美國「不再偉大」。除了對華實施更嚴厲的科技封鎖,還要以天價的關稅迫使各國將供應鏈轉換成以美國為研發基地和製造中心,才能確保21世紀仍是美國優先。那麼如何能同時維持「和平總統」的承諾,又確保對手在極限壓迫下屈服,而不擊穿和平底線?筆者認為,這已近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和平總統」承諾:不可能的任務?
川普說「美中可以解決世界所有問題」,此言不虛。但前提是雙方施壓不超過對方無法忍受的底線,同時也能至少形式上維持拜登時期最高層與部會層級禮貌性的溝通對話。可以相信川普有自信,一方面任命極為反華的高層官員執行在貿易、金融、科技、外交、能源、政治各方面壓制中國的戰略,確保達成「戰略致勝」的目標,但他有本事能同時維持和習近平的對話。這不僅取決於他自認擁有的川習私交與統馭團隊能力,也可能認為如今年連續多次中共高層會議所顯示的,中國深陷長期衰退困境;共軍又像美國海軍學院近期引述報告所說患有「和平病」(peace disease),缺少像美國到處參戰的實際經驗,空有大量新裝備卻無法有效作戰。基於這三點認知:川普自信、大陸苦於經濟問題、共軍實際戰力可疑,美國不用靠拜登與民主黨人的持久競勝,短時間(川普第二任內)高壓,就能在與俄國和談下,對華「戰略致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