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好好整頓我們的新聞媒體,我們的新聞媒體非常腐敗,幾乎就像我們的選舉一樣腐敗。」
——川普(Donald Trump)
在許多人心目中,美國是全世界民主國家的典範,甚至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民主國家,「山丘上閃耀的城市」;不過在美國候任總統川普看來,自己的國家(至少在他上位之前)簡直是個香蕉共和國(Banana Republic),淪為全世界的笑柄。香蕉共和國需要大刀闊斧的「強人」統治者,重中之重自然是「好好整頓新聞媒體」。
而且不必等到強人上位之後。12月14日,被川普控告誹謗的美國廣播公司新聞網(ABC News)同意庭外和解,賠償1600萬美元(新台幣5億元)。16日,食髓知味的準總統大人控告愛荷華州主要報紙《德斯莫恩紀事報》(Des Moines Register),罪名換成「干預選舉」。
前一案起因於ABC News明星主播史蒂芬諾普洛斯(George Stephanopoulos)在節目中指稱川普涉嫌「性侵」(rape)專欄作家卡蘿(E. Jean Carroll)被(民事法庭)判決有罪,但川普的罪名應該是「性霸凌」(sexual abuse)。後一案起因於《德斯莫恩紀事報》在今年11月總統選舉投票日之前,公布一項民調顯示川普落後對手賀錦麗(Kamala Harris)3個百分點,川普聲稱這項民調「刻意幫民主黨拉票、打亂共和黨選情」,並違反愛荷華州消費者詐欺法規。
前一案雖是性犯罪者咬文嚼字(原告卡蘿仍然堅稱遭川普性侵),但還勉強有一點道理;後一案則是腦洞大開、匪夷所思。《德斯莫恩紀事報》是一家拿過16座普立茲獎(Pulitzer Prize)的優質媒體,那項與外部專家(也成了被告)合作的民調的確大失準頭(開票結果川普在愛荷華州贏了13%),但絕對扯不上干預選舉或詐欺消費者,任何一位非恐龍法官很容易就能做出判決。
儘管如此,川普「項莊舞劍」的用意再清楚不過:在美國媒體界引發寒蟬效應,自由派媒體是頭號目標。《德斯莫恩紀事報》雖然勝訴在望,但法庭攻防勢必會消耗可觀的資源(尤其是財源)。媒體原本就經營不易,如今又得面對一個復仇心切(堅信自己被主流媒體長期「迫害」)又興訟成性(川普在經商年代涉入4000多起官司)的國家領導人,未來恐怕會有越來越多的業者如履薄冰,或者乾脆儘量避免捋虎鬚、批逆鱗。
10月底美國總統選戰最為白熱化之際,川普特別撥冗控告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電視網王牌新聞節目「六十分鐘」(60 Minutes),聲稱它對賀錦麗的專訪刻意誤導選民、干預選情,並獅子大開口求償100億美元。同樣的情況,本案從法律層面來看一文不值,但殺雞儆猴的寒蟬效應不言可喻。同樣的情況,川普先前曾揚言要讓聯邦通訊傳播委員會(FCC)撤銷ABC的電視服務許可執照,因此CBS如果選擇屈服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