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醒了,生來就有這些寶藏隨我挖,對與生俱來的一切第一次感到驕傲。這是 2007 年和家人移居到杭州中國美院學國畫的起因。
這次 10 幅的鳶尾畫名是從湯顯祖在牡丹亭中寫春而來,沒有這些描寫春的詞,牡丹亭也就無法成立。頌春人很多,和莎士比亞同時代的湯顯祖又是另一個當官了了,不滿封建權威才華洋溢的中國文人。他寫春景,寫春的隱意,那是中國人特有的詩意。景裡有風有雨有畫船;有霞有霧,雨也是香的;歷歷鶯聲伴著花,蜂是愁,蝶可以戀,景有遠近,有繽紛色彩,有立體聲。對莎士劇我可以參與了解他劇作的巧妙偉大,但和湯顯祖的牡丹亭卻是一鼻子孔出氣,血肉相連。當杜麗娘謝幕時,她慢身一鞠躬,在她的動作裡看到不是如芭蕾女伶嚴謹訓練下的準確優雅,而是那彎腰中帶著知書達禮,豐厚傳統的底韻。
從次我的畫裡在求同樣的知書達禮,豐厚傳統有底韻的繽紛色彩加立體聲。
《尾聲》
一幅畫的發生是很自然的,但發生的那刻前會有千萬影響這幅畫的因素。
有個英國詩人 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寫了他在湖水邊看到一叢叢連綿不斷如天際星河的水仙花,在風中飛揚起舞,a poet could not but be gay,(詩人或任何有詩意的人看到此景真是愉悅啊!),當他離去後獨自一人時,此景不經意再度浮現,心又是滿滿地如與無數水仙共舞。
我無法寫詩,但Mr。Wordsworth 在 1807 年寫的,也就是這些作品的中心思想,雖然他看的水仙,我是鳶尾。但那天人合一的滿足感確確實實是同一件事,一連串飛舞的如彩蝶,如星辰的花,有風動,有漣光,全是配得好好的。
關於《趙孟堅》
南宋趙孟堅(1199-1264)也為同樣的景感動過,他的水仙也是長長一串的,中國畫長軸可以卷,他他一直畫了 373 公分,數不清到底有幾株水仙才罷休。那天在大都會博物館赫然發現這幅在長玻璃櫃裡一千年前的畫,英雄所見略同!多年前第一次以鉛筆白描鳶尾,就是在那張很長的紙上創造我想像田野裡水塘邊,連續地不斷的鳶尾星河。
世界紛擾,芸芸眾生,只看眼前,人貧
放眼望去,悠步心開,鳶尾水仙,獨樂樂,眾樂樂
這一千年我們不是在找尋同樣的感動!
附詩
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 by William Wordsworth(詹宏志先生譯)
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
That floats on high o'er vales and hills,
When all at once I saw a crowd,
A host of golden daffodils;
Beside the lake, beneath the trees,
Fluttering and dancing in the bree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