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啟章VS駱以軍:生活中真的曾遭遇的「薛丁格的貓」

2016-05-15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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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的腦袋裡也有一隻「薛丁格的貓」。牠的生或死,端看我們怎麼去看。(圖/轉載自kkday)

每一個人的腦袋裡也有一隻「薛丁格的貓」。牠的生或死,端看我們怎麼去看。(圖/轉載自kkday)

同為一九六七年生,台港兩位作家駱以寫、董啟章以一年書信往返,筆談創作途中風景,困頓常多於歡愉,彷如在各自的荒墟探險之夢中尋找出口又是自難自苦地更深入,並對這時代整體遭棄廢墟般的失重荒蕪感的持續總體檢。文中,「瘦」的是董,「肥」的是駱,不論肥瘦,他們以沈靜的文字,為彼此的孤獨療癒。

肥:

這個說法真的很詭異,乍看還以為在生活(現實)中真的有一隻貓叫作「薛丁格的貓」,或者一個叫作「薛丁格」(誰?姓薛?)的人真的養了一隻貓,而且給我遭遇上了,情況跟遇上「駱以軍的狗」相似。有時字面地去理解(誤讀)反而會生出意想不到的東西。不過,我還不至於那麼取巧真的去胡謅一個姓薛名丁格的人所養的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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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從字面去看,那就從隱喻去看吧。也即是說,根據那個著名的思想實驗的意念,去描述現實生活中一些「薛丁格的貓」式的處境。例如一個妻子懷疑丈夫有外遇,正猶豫要不要偷看他的手機。我們假設丈夫有外遇的話必會留下蛛絲馬跡,而他的手機就是那個封閉的房間,手機裡只有兩個可能性:一、丈夫有外遇;二、丈夫沒有外遇。在未打開那手機之前(假設妻子有辦法解開密碼鎖),丈夫有外遇和沒有外遇兩個可能性同時存在,但不打開卻又沒法確定。一旦打開了手機並偷看(觀察)了裡面的內容,可能性便立即縮減為一個。結果要不就是丈夫有外遇,要不就是丈夫沒有外遇,總不成丈夫既有外遇又同時沒有外遇。所以,事情的結果是隨著觀察者的行為而促成的,也即是觀察的行為決定了觀察的結果。在外遇的事情上,妻子的偷看促成了丈夫外遇的發生或不發生,但無論如何,此一偷看行為如果給丈夫發現,便肯定會觸發更大的衝突甚至是離婚收場。所以,奉勸妻子們還是別嘗試去打開那黑匣子。丈夫處於既有外遇又沒有外遇的雙重可能性中,總比無論丈夫有沒有外遇也因為偷看手機的行為而影響了彼此的婚姻和諧好。

婚禮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來看看瑞典人的婚姻文化吧!(圖/Parekh Cards@flickr)
以婚姻來描述現實生活中一些「薛丁格的貓」式的處境。婚姻建立在互信基礎上。(圖/Parekh Cards@flickr)

以上的警世故事純屬廢話。但無論是字面地去看還是隱喻地去看,也好像無法把那個思想實驗移植到現實生活中去。從物理學的角度而言,我們人類所置身的維度似乎沒有可能感知或體驗超過一個可能性的現實。我們一旦感知(觀察可以包含各種感官),可能性便縮減為一。多可能並存的平行世界永遠只可能成立於小說和虛構。就算我們把「生活」描述得如何「薛丁格的貓」,那也只是我們通過語言的詭辯來經營的假象,而非生活的實況。「薛丁格的貓」是個好小說題材,只要別寫得像我上面那個故事那麼爛。它甚至是好小說的特質,把生命中不可能的並行可能性,以想像的方法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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