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長官,我想成為海軍軍官。我的夢想是要開著戰鬥機降落在航空母艦上。」
在我心中,這是個明確又崇高的理想。但我繼續往下講的同時,主任眼神空洞,不斷看手錶,好似已經在想著下一個預約,或在想午餐要吃什麼。他望向我身後的窗戶,沒有直視我的眼睛。我說完之後,他清清喉嚨,蓋上桌上夾著我難看的學業成績的資料夾。
「是這樣的,」他邊說邊嘆了口氣。
不妙。
「你的高中成績很差,SAT的成績比今年大一新生的平均值還低,大學第一學期的表現也不比高中好到哪去。我看不出來你要怎麼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環境中生存下去。」
「我打算現在開始努力趕上,」我說:「我知道我做得到。至於SAT成績—我當時考前根本沒有準備。如果再考一次,我想我可以表現得更好。」
「我們會看兩次考試成績的平均值,」主任向我解釋:「所以你這次要考滿分才有辦法追上我們學校的平均成績,但就算考滿分,你的平均成績還是太低。」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次面談會變成這樣。
我告訴他自己被兩名警察養大的故事,告訴他父母買的破爛小船,告訴他自己擔任過緊急醫療技術員。我告訴他我讀了《對的事》這本書之後,找到了自己的夢想,也弄清楚了人生的方向。我告訴他我喜歡噴射機、航空母艦、冒險,還有希望可以成就大事的心情。我告訴他我認為商船學院會是這一切的起點。我問他我得做什麼才能讓他改變心意。
主任只是搖搖頭說:「孩子,我很抱歉。這樣的成績是不可能的,你在這裡不會有未來。」他站起身來,說謝謝我跑這一趟,還告訴我他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才見我的,因為我哥在這裡的表現非常出色。他和我握了手之後,便把我請出辦公室了。
走到戶外的豔陽下,我瞇著眼環顧四周,無法相信這一切。我不能跟我哥在這裡一起學習,也沒辦法展開人生新的一頁。從有記憶以來,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想哭。
我這下明白了,招生部主任大概常要花時間聽年輕人滔滔不絕地說著遙不可及的夢想,但其實這些孩子根本沒有達成理想所需要的才幹和足夠的動機,對他來說,我跟他們大概沒啥兩樣。也許我真的跟他們沒兩樣。現在我能站在他的角度想了,但他當時的冷漠還是給我很大的打擊。商船學院是我唯一的希望,我覺得要是申請其他學校也只有吃閉門羹的份。想當然,我上不了安納波利斯的海軍軍校。我沒有想好備案。而與此同時,和我同年又有相同目標的其他人都正朝著理想邁進,我這一落後就會是好幾年。看樣子光要拿到入場券就得花好長一段時間—海軍等到最後大概都不要我了。我也知道被任命為海軍軍官是有年齡限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