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引發一個問題,我們處理疼痛的方式是否全盤皆錯?一些研究學者聲稱,除了不停開立劑量越來越高、而且容易上癮的止痛藥讓病人服用之外,其實還有另外一種方法。他們利用幻覺的力量降低藥物使用,同時緩解疼痛。
抵達位於西雅圖華盛頓大學醫學中心的實驗性疼痛研究室時,歡迎我的人是研究助理克莉絲汀・侯福。她要我脫掉右腳的鞋子跟襪子,接著把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綁在我的腳上。她解釋說,這種會快速加熱的裝置是設計來產生痛覺的。侯福通常會不停電擊受試者,我很幸運,那個設備今天無法正常運作。
她開啟那個裝置30秒,要我用1到10評量自己的疼痛程度。接著她把熱度調升半度,希望能讓我的疼痛程度來到中間左右。最不適感的評分都是6分。感覺刺刺燙燙的,不至於燙到起水泡,但很激烈,沒辦法忽視。稍後在進行試驗時,侯福會採用同樣的溫度。
她為我戴好能投射出高解析度3D影像的虛擬實境眼鏡,並且幫我戴上有隔音效果的立體環繞耳機。我忽然間飄浮在雪地上,欣賞著冰谷閃閃發亮的壁面。侯福用電腦滑鼠跟我說明要怎麼移動和發射雪球。眼前的畫面很可愛,但談不上非常寫實,特別是在這個許多電玩遊戲畫面都精美得不得了的年代更是如此。不過有我從未體驗的身歷其境感。外界的景象跟聲音都被阻隔,我往四周觀看時,虛擬的世界也會隨之延伸出去。雖然景色有點卡通的感覺,但我覺得自己身在其中。
我花了10分鐘跟雪人還有企鵝在一起,同時間侯福會啟動發燙的盒子3次。在那之後,她要我再次評量疼痛感。我的疼痛程度略微下降,從6降到5(相較於之前會痛一陣子,這3次痛的時間非常短暫)。同時,我的不適感從6大幅下降到2。我給這趟旅程的愉悅程度打了8分,相當快樂,也很樂意再來一次。
麻醉醫師山姆.謝勒是這間研究室的負責人。他說這一切都跟注意力有關。在有知覺的情況下,大腦有注意力的限度。他說,我們沒辦法增加或降低這個限度,但可以決定要把注意力放在什麼地方。如果去想其他事情,想一些安全的、愉快的,能讓我們到遠方的事情的話,疼痛感會變得較為模糊。
視覺形象特別能夠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謝勒讓我看了一段影片。影片中,登山客艾倫・羅斯頓2003年時,他在猶他州境內一座偏僻的峽谷中受困5天,被迫用摺疊刀切斷自己的前臂。事—後他描述心靈圖像如何幫他度過這段痛苦的考驗。
待在峽谷的第5天晚上,嚴重脫水的羅斯頓因寒冷而顫抖。早先,一顆落石掉下來砸斷了他的手臂,這種痛楚讓他非常不舒服。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接著,他看見了一個景象,那個景象遮蔽了周遭那些帶來痛苦的事物。「有一個差不多3歲左右的小男孩,」羅斯頓描述。「穿著一件紅色的襯衫,正在玩一輛小卡車。他把卡車移過來移過去,嘴裡發出小小的轟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