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珠專欄:櫻餅的忘年之交

2017-02-18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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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吃櫻餅,我總會回想當年西川助理小松端給我的花瓣餅,其瓣倒底是梅還是櫻?!(圖/文洪金珠)

每回吃櫻餅,我總會回想當年西川助理小松端給我的花瓣餅,其瓣倒底是梅還是櫻?!(圖/文洪金珠)

一到二月下旬,百花含苞待放,進入賞花季節時,日本人習慣吃各種用糯米、糯米粉做的「餅」。從鶑餅、梅枝餅到牡丹餅都有。其中,最令我難忘的是一種用糯米做的近乎透明的皮,夾了一條塩味牛蒡再包上紅豆沙的餅。這種春天在庭院喝茶用的茶點叫「花瓣餅」,通常又可以叫做「櫻餅」,因為談到春天庭院前的落花瓣,任誰也分不清是「櫻瓣」還是「梅瓣」吧,所以通稱為「櫻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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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餅最早起源於東京淺草附近的「長命寺」,五代將軍綱吉時期擔任長命寺門房的幕府家僕,覺得向島河堤上櫻花葉落得一地可惜,因此在夏天將櫻葉片醬漬保存起來,直到翌年春天櫻花盛開時包成櫻餅,賣給來寺裡賞櫻的客人。櫻餅就這樣被流傳到日本全國,成為日本人櫻花季節最懷念的味道。櫻餅也是我最愛的和菓子,因為它有點像台灣甜粽子,而且只要事先備有晒乾過的糯米,加上一點豆沙捲一片櫻葉隨時都可以手作端出。

櫻餅也是我最愛的和菓子,因為它有點像台灣甜粽子,而且只要事先備有晒乾過的糯米,加上一點豆沙捲一片櫻葉隨時都可以手作端出。(圖/文洪金珠)
櫻餅也是我最愛的和菓子,因為它有點像台灣甜粽子,而且只要事先備有晒乾過的糯米,加上一點豆沙捲一片櫻葉隨時都可以手作端出。(圖/文洪金珠)

第一次吃到「櫻餅」,是在二十二年前我還在擔任新聞記者的時期,我奉命製作戰後五十週年紀念專刊,因此往返於日台的人物採訪工作。那天下午,我採訪的對象是三歲到台灣,三十八歲時攜著妻女離開台灣的「台灣日日新報」主筆西川滿。訪問的地點是西川滿位於阿佐ヶ谷車站的自宅兼工作坊一人間之星社,當天訪問的主題是「五十年前台北大空襲」的實況。

一九九五年台灣光復五十年的早春,我三十五歲,西川滿已八十七歲。老先生等我坐定即請助理小松為我端上來「花瓣餅」(櫻餅的一種),隨即奉上含有金粉的綠茶。西川滿當天的談話內容後來成為紀念專刊的主軸。後來,我請調到東京跑新聞通過,從此與西川滿成為忘年之交。凡公私遇到挫折,總想找個藉口去找他占個卜,算個未來。當然,最重要的是想喝助理小松準備的下午茶。

曾經擔任「台灣日日新報」主筆的西川滿,一身保持著對「台灣文學」的愛,但從此以「流動性」眼光評價自己走過的歷史。或許因為這樣,他的兒子潤後來研究南美洲第三世界理論;長女後來嫁到南美洲與巴西人生兒育女。戰後,西川滿及兩名「灣生」子女都把目光從日本轉到南美的「移民」之路。往南美洲的移民,竟然與我個人家族史不謀而合,想來西川滿先生與我的忘年交臂之情,卻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因緣。

曾經擔任「台灣日日新報」主筆的西川滿,一身保持著對「台灣文學」的愛。(圖/文洪金珠)
曾經擔任「台灣日日新報」主筆的西川滿,一身保持著對「台灣文學」的愛。(圖/文洪金珠)

多數的作家多不願多談自己的信仰,但台灣文學西川滿卻在他的工作室兼會客室的正前方,同時供養着媽祖及聖母瑪麗亞兩位「聖母」。工作坊的正中央,有一個以舞台紅布簾遮住的半圓型像個講台的供堂,正中央供著從台灣遠渡而來的媽祖神像,正面的右手邊則供著長子潤從南美帶回的聖母瑪麗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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