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位名叫徐玉娥的大體老師為中心,企圖透過其丈夫與女兒的開放觀念打破「傳統」巨牆,並再藉由那些教授、學生們打開那扇通往「生命之後」的大門,整部片是悲傷的,但同時也是莊嚴神聖的,躺在那冰冷手術檯上的不是一具遺體,而是一位令人肅然起敬的人生導師。
在前三分之一時,徐玉娥丈夫林惠宗與女兒林映汝分別道出身為另一半與子女在面對捐贈大體這件事的看法,當台灣開始推動捐贈大體這件事時,林惠宗夫妻二話不說隨即簽字,這樣的舉動說實在話在當時可能會讓親友不解。
觀念保守的一輩人總認為人死後就該入土為安,火化可能已是他們能夠忍受的最大限度,畢竟有誰捨得讓自己的至親死後再受火折磨?正因為如此,要告訴他們並說服他們死後會被拿來當作解剖教材,遺體會被分解、縫合然後以無法保持生前樣貌的樣子火化談何容易。
所以林惠宗夫妻能如此實屬不易,身為女兒的林映汝也能體諒接受父母的決定,還坦然面對這一切,同樣不簡單。
只是他們終究是活著的一方,是有血有肉的,從往生後要成為大體老師需要兩年時間,必須經歷防腐大工程並配合課堂教學時間,而在這兩年時間裡,他們可能從傷心欲絕到平復心情、坦然接受再到猶豫踟躕,各種情緒反應都會有,只是一旦時間真的到了,要繼續保持心態面對恐怕非易事。
兩年來林惠宗總是以一個月一次北上的頻率到存放室看妻子,報告近況、聊聊天等等,但從接獲時間開始,光是到學校接受學生的訪問聊到妻子就潰堤,更別提最後真正告別時會有多難受。醫護人員跟林惠宗說他好像是有以史來最常去看大體老師的人時,他光一句「因為她是我老婆。」就讓我忍不住了。
在三分之二改以教授與相關人員的觀點去看待大體老師對於解剖學的重要性,還有他們從事這行業多年來早已適應、無法習慣的事情。
在工作上他們也許可以真的把大體老師當作授課用的教材,在情義上他們與其他人無異,當自己的父母親因為他們的專業、而表示會放心把他們交給自己的時候,怎能有辦法用相同觀念去面對,像女教授說的,真有某天遇到認識的大體老師,他們還是會去選擇逃避,再多的專業終究會敗給一個情字。
再來談談最後一段,醫學系學生從大體老師身上獲得的反饋,在他們最開始持刀解剖時,其實我是生氣的,因為他們在過程中嘻笑打鬧,非常不尊重大體老師,好像在他們眼裡就真的是具他們以後會頻繁接觸的遺體罷了。
直至後來隨著課程結束,教授的教誨、家屬的道謝與告別信,才終於讓他們學習到這門課最重要的事情,大體老師四個字不再只是他們嘴上說著的名詞,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給予的敬稱。
人總說人的一生就是不斷在學習,學生時期更是學習的多,醫學系的他們何其幸運,能比別人多學習到遠在生命之後的事情,觀眾同樣幸運,能在《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跟著他們一起學習。
我很喜歡《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看似平淡卻是情感濃烈,沒有特別強勁的哭點卻會讓人從頭鼻酸到尾,特愛它的配樂,運用得恰到好處,總在適時的點出現,帶領觀眾進入那個氣氛,感受他們的悲傷與不捨。
如果人的一生真有必須學習的課程,我想大體老師的課程是必上的吧。
最後附上《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的預告片。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老子不負責任電影文(原標題:《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無語良師。)
責任編輯/謝孟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