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常會跟昆霖說白雪公主、灰姑娘的故事,然後用錄音機錄下來,一次次播給他聽。有回他聽到一半,突然逕自接著說下去,還改編了部分情節。當我聽到他說出「昆霖版」的白雪公主時,簡直像中了樂透彩一樣高興,誰說付出不會有收穫呢。
昆霖很喜歡聽音樂,只要一聽音樂,情緒就會很平靜。他喜歡的音樂範圍很廣,小時候喜歡〈梅花〉〈中華民國頌〉,還有〈天黑黑〉〈燒肉粽〉,而且百聽不厭,一邊聽,還會一邊打拍子。當時為了錄這些帶子,不曉得用壞了多少部錄音機。拜科技之賜,現在有了MP3,讓我們省事不少。
每逢星期假日,我們就會帶他到公園、遊樂園玩,參加家族聚會或婚喪喜慶等場合,我也會把他打扮得整整齊齊的,帶著他一起出席。誰說智障的孩子只能目光呆滯、流著口水,歪歪倒倒坐在輪椅上任人擺布?至少我們昆霖的童年不是如此。
照料昆霖稱不上快樂,但讓我很有成就感,我從來不覺得帶他出門,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食物剪碎,再小口小口餵他,或者帶著他去上廁所,有什麼好丟臉的。偶爾有好奇的路人指指點點,我也毫不在意。別人要怎麼想,怎麼看,關我什麼事?不要理他們就好了。
我有位先天視障的表姑,人長得清清秀秀的,又彈得一手好鋼琴,我們小孩子都很喜歡她,經常主動讀報紙、讀小說給她聽,親戚朋友也從來不把她視為異類。表姑的一生過得平安健康,婚姻生活也很美滿,如今回想起來,我從小對弱勢者就有種特殊的感受,就是因為表姑的緣故。
或許無私的親情,總是讓人比較容易無條件地接納殘缺的生命吧!
本文經授權轉載圓神出版《為愛,竭盡所能:弱勢權益推手陳節如的奮戰之路》(原標題:混亂中的摸索與學習)
責任編輯/林安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