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豆豆相約去附近的小咖啡館喝下午茶。等黑豆豆急急忙忙的來了,她第一句話就是:「見面好累,還得洗頭,以後不要見面了。」然後哈哈大笑。
我看著眼前身著淑女裙、腳踩小高跟的黑豆豆,突然想起5年前剛認識她的場景──那時黑豆豆是報社的實習記者,和我討論一個新的選題。
只見她穿著大馬丁靴,小碎花襯衫配著運動褲;不僅劉海太短,而且頭髮明顯出油,一縷一縷的,層次分明。見到我之後,她尷尬的撓了撓頭說:「剛換了一個新髮型……總是這樣,剪之前想換髮型,剪之後想換臉,每次理髮,理髮師都給我一種新的醜法……。」
我向她打趣道:「妳這整身行頭看起來很與眾不同。」她便笑得前仰後合,說:「妳是說我清新脫俗吧,哈哈!」連她的笑聲都充滿了大蒜的味道。
聊了一會兒,她說,感覺自己每一天都過得亂七八糟──每天沒有計畫,房間像是貨倉現場,找衣服都是用手到處挖,挖出哪件就穿哪件;飲食也不規律,經常到處跑新聞,隨身攜帶的都是餅乾和麵包,吃得臉都快和麵包一個樣了;頭髮經常沒洗,因為她要節省時間,用更多時間去跑新聞。
那時黑豆豆的生活理念是:現在生活的「忙亂差」,都是為了今後的錦衣玉食。至於促使她改變的,是她工作第3年發生的兩件事。
第一件是她去採訪一名書法大家。在她的印象中,書法家以男士居多,而那天她見到的是一名女書法家。
當時,她們安排在一間茶室訪談。初見到女書法家,黑豆豆就被她的氣質所吸引。這位女書法家身著旗袍,旗袍顏色並不豔麗,但是在領口和袖口都做了細緻的處理,配上精緻的淡妝、簡單的盤髮,整體優雅莊重,好像還未開口說話,整個人的氣質便展示出其生活狀態。
黑豆豆看了看自己,好像除了幹練之外,沒有任何亮點,而且「幹練」也是她自己總結的:「幹勁十足也得備受磨練」。
那天採訪結束後,女書法家告訴她,生活不會等我們都準備好才能好好過,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所以要把每一天都過成理想的生活。
第二件是家人安排黑豆豆去相親,黑豆豆覺得自己也到了戀愛年齡,還特地打扮一番去赴約。這次相親對象斯斯文文的,見到黑豆豆的第一面並無反感。
可是第二次約會時,黑豆豆遲到了,當她急匆匆的趕到約會地點,那位相親對象正在打電話,她因此無意間聽到他和朋友的對話:「那個女生樣子還行,但服裝搭配太沒品味了,而且除了工作,好像沒有其他興趣愛好。我覺得她很無趣,今天來和她說清楚好了。」
聞言,黑豆豆忍住眼淚,默默的從旋轉門走了出來……雖然出旋轉門只需要走幾步,她卻覺得自己走了幾千公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