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爭期間，即使看起來無比脆弱的人，都有機會成為敵人。在二戰期間，菲律賓是太平洋戰線中其中一個最慘烈的戰場，美軍和日軍分別有數萬和數十萬士兵死於當地。在這場戰爭中，一位痲瘋病人就成功避過日軍的嚴密監控，為盟軍送上重要情報。她的名字是格雷羅（Josefina Guerrero）。
1941 年 12 月的珍珠港事件，令美國在太平洋的艦隊遭受重創，日本乘勢開展南方作戰計劃，半年之間一鼓作氣鯨吞東南亞各地。其中菲律賓巴丹半島戰役最為激烈，10 萬美軍死守當地 4 個月始終失陷，麥克阿瑟將軍無奈撤退到澳洲，留下名言「我會回來」（I shall return）。被俘的 7 萬多美軍慘受日軍折磨，其中逾萬人在被押送戰俘營期間遇難，史稱「巴丹死亡行軍」。菲律賓步入長達 3 年的日佔時期，日軍在當地犯下多項反人類罪行，如屠殺和強徵慰安婦。
患上痲瘋病躲過日軍監控，格雷羅協助盟軍送情報
在太平洋戰爭前不久，年僅 24 歲的格雷羅已發現自己患上痲瘋病。她不單時常感到頭痛和疲倦，皮膚更加長出可怕的斑塊。戰前她仍可得到適切治癒，控制病情，但戰爭爆發後，藥物供應變得稀缺，令她症狀更明顯。當時，痲瘋病被視為不潔，格雷羅被社會歧視排斥，甚至不能與丈夫和女兒同住。傳記作家蒙哥馬利（Ben Montgomery）形容格雷羅崇拜聖女貞德，即使面對死亡，亦要以有尊嚴和榮耀的方式面對。
在戰爭中，格雷羅的疾病反而成為一個「優勢」，令日本士兵都不願意接近她。日佔初期，格雷羅就協助菲律賓反抗軍傳送情報。她通常會將字條藏於髮髻又或者襪子裡，有時候會把水果掏空，再塞滿字條，然後放在買菜籃。當時日軍普遍不會視格雷羅為威脅，她則偶爾假意問一些「無聊」問題、摸錯軍事炮台的位置等，就這樣徒步走遍不同城市和村莊，一邊克服地勢和盜賊，一邊與身體病魔纏鬥。
隨著戰事延長，日軍又在中途島和瓜島失利，戰局逐漸扭轉，盟軍開始反攻。1944 年 6 月，日軍在菲律賓海戰戰敗，絕對國防圈崩潰。1945 年 1 月，美軍登陸呂宋島，並於加倫筆（Calumpit）設立臨時總部，往南向馬尼拉推進。菲律賓反抗軍發現日軍在馬尼拉北部佈置了大量地雷迎接美軍來襲，想要向美軍通報地雷位置。他們這次再度找上格雷羅，希望她能徒步到加倫筆通知美軍。這次任務極度凶險，她亦在出發前進行懺悔禮。
格雷羅把地雷分佈圖貼在肩胛骨之間的斑塊上，徒步走 25 英里到馬洛洛斯（Malolos），當地日軍同樣報以鄙視，而居民則警告她前方有戰事。她於是租了一艘船，繞路到哈戈諾伊（Hagonoy），令旅程再增數英里，途中還遇上盜賊，而要花時間擺脫。當她到達加倫筆時，美軍已經離開了，不過她沒有放棄，再折返馬洛洛斯，成功追上美軍第 37 師。當初美軍對格雷羅都抱有懷疑，但當她向布萊爾上尉（Captain Blair）展示貼在皮膚上的地圖時，據說上尉驚嘆地稱讚她的勇氣。之後，格雷羅隨軍前行到馬尼拉。
美軍解放菲律賓，格雷羅獲頒「銀棕葉自由獎章」
1945 年 3 月 4 日，美軍解放馬尼拉。1945 年 8 月，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1946 年 7 月，菲律賓正式獨立。翌年，格雷羅獲美國政府頒發「銀棕葉自由獎章」（Medal of Freedom with Silver Palm），以表揚她的勇氣和對美國的貢獻。格雷羅亦破格成為第一位獲准入境美國的外籍痲瘋病人，她後來一直致力消除社會對痲瘋病的歧視，直到 1957 年她終於痊癒，慢慢淡出公眾視線。1996 年，她安詳離世，享年 78 歲。她的故事記載於著作 The Leper Spy: The Story of an Unlikely Hero of World War II。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CUP（原標題：美軍來了我帶路：一名痲瘋病人如何協助盟軍戰勝日本）
責任編輯／邱劭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