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的酒莊都是以家族姓氏為名,一位女性朋友來自一個酒莊家族,身為獨生女,她就很清楚自己的結婚對象一定要愛酒、耐操、肯下田、陪她接管家裡的酒莊、跟她的父母同住,也願意讓孩子跟她姓。許多奧地利酒莊都設有奧地利式的酒莊客棧,清一色都是全家出動:奶奶在廚房捏麵團、爺爺跟爸爸在葡萄園中照顧葡萄藤、媽媽在吧檯算帳,兒子和女兒負責經營網站還有招呼客人,連家裡的狗都在客人桌間穿梭撒嬌。在這樣的家庭,好幾代成員住在一起,一同工作,是很常見的。
歐洲人也有婆媳問題
在歐洲,不論婚後是否選擇跟父母同住,姻親之間產生摩擦、婆媳相處不來,其實並不罕見。
我在求學時期的第一個鋼琴教授跟許多音樂家一樣,風流倜儻,結了不少次婚,最後一任老婆叫吉塔,是他在音樂院教過的學生。吉塔大學還沒畢業就嫁給了相差二十多歲的教授,婚後決定過著洗手做羹湯的日子。當時她的公公已經過世了,所以便很順理成章的把婆婆接來同住。
我認識吉塔的時候,她跟教授結婚快二十年了,有次她對我述說起他們的新婚生活,在我聽來,簡直就是八點檔鄉土劇的翻版:教授在家的時間極少,不是在音樂院教琴,就是到處巡迴演出。兩個女人從一開始就處不好,煮好的飯菜被強勢的婆婆倒掉,洗好後掛著晒的衣服被丟到地上,小媳婦不敢跟先生說,只能躲起來哭。但當鋼琴家巡演結束風塵僕僕回來時,母親卻哭訴著:「你太太存心把我餓死。」另一頭是不斷流著淚水,什麼都不肯說的老婆。鋼琴家被夾在兩個女人之間無所適從,後來小倆口決定搬離婆婆到城裡住。「一直到我婆婆過世,我跟她都沒有真正的和解。」吉塔落寞的說。
我大學時期的死黨荷西來自西班牙,他的父母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四十多年前,一位英俊瀟灑的西班牙工程師馬克被外派到南非工作,在那裡認識了一位美麗的護士小姐安妮,他們相戀了,也決定結婚。
安妮是上流白人家庭的掌上明珠,對她的家庭來說,跟著這個西班牙工程師根本就是「下嫁」。然而安妮不顧家人的阻止,在半句西班牙語(還有當地的加泰隆尼亞語)都不會說的情況下,就毅然決然跟著先生來到西班牙,完完全全就是為愛走天涯啊!
馬克的家鄉是一個非常偏僻的村子,人口不到兩千,一直到現在人口還是維持這樣的總數,挨家挨戶人人都認識,可以說是向心力很強的小地方。
馬克與安妮生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就是荷西。他從小就有音樂天賦,當他遠赴奧地利留學時,也算是村里的驕傲呢!我與荷西去西班牙演出時,跟荷西的媽媽安妮一見如故,可能因為我們都有「外來人」的背景吧!她年輕時到了這個西班牙小村落時,「我沒想到這裡既保守又落後,當時還以為自己來到了第三世界。」她苦笑著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