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的不公平更有可能不斷複製。陳東升說,年輕人沒錢,住不起台北市,必須往外住,但大部分的工作機會都在市區,於是就得花更多錢通勤;通勤成本高,收入變向被剝屑,意味著一個人累積財富的速度更慢。此外,偏遠地區的教育等資源比較少,更可能降低後代向上流動的機會;而有錢人住在城市裡,則更能複製、鞏固原來的優勢,最終造成工作、文化和社會流動因此減緩、甚至消失。
「差異、多元才能維持城市永續運作」
「要讓不同的人住在一起,彼此才能相互理解,願意分享,才能維持公共的城市,讓除了住宅以外的東西維繫下去。」講到這裡,陳老師看起來似乎有些激動:「差異、多樣,是維持一個城市永續運作的基本原則。同時我們也要理解這些差異、讓其他的人生活有尊嚴,這樣的理解回過頭來也能變成別人對你的尊敬。」
陳老師論述相當完整,愚鈍如我則是等到第n次拜訪蘭州社區後,才真正聽懂他的話。當王媽媽問,「我們是不是要被這個社會淘汰了?」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但也忍不住自問,難道當城市變得富裕,就沒有像王媽媽這樣的市民的容身之處了嗎?今天整宅或許殘破、或許是進步城市亟欲搓洗的污垢,市政府打著「公共」的名號介入協助居民換新家,但新蓋好的房子由誰來住?市府說公辦都更比過去更透明了,可除了講價方式相同,公辦還能為這座城市帶來哪些共同的好處?
就如陳東升老師所說,一個城市並不是只由少數富人創造,而是由不同階級、族裔、性別等各式各樣的人共同投注心力、共同形塑的。做為一個不住在蘭州整宅的台北市民,今天當北市府用人民賦予他的權力和資金(人民繳的稅)宣布要起新厝,我想知道的、或我認為市府該發揮的公共性,是要善盡分配義務,讓在價格至上的社會中屈居弱勢的人也能有尊嚴的居住在台北市,確保利益不過度傾倒向於本來就有能力買房的一方。
「完全靠國家 有救才怪」
和陳東升老師訪談到尾聲,他說,近期兩次選舉都反映社會對世代正義的渴望,如今新政局開始,公民社會還是要持續監督政府、提出政策創新,「完全靠國家,有救才怪。」同樣的,市府要在南機場、蘭州公辦都更,本來就是創舉,而社會是否也能藉這個機會討論、檢視是否政府有落實公平的承諾?
這是我所認為的,我們為何該關注整宅裡的王媽媽、郭奶奶、陳伯伯以後要住哪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