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陸軍中將吳斯懷在當選中國國民黨不分區立法委員後,在立法院内外的表現,果然不出許多人意料。在台灣,他是吃裏扒外;在中國,他應是大義凛然。從台北到北京,一個將軍各自表述,吳斯懷的確是奇貨可居。對他自己來説,吾道不孤,更是政治剩餘價值的極大利用。
吳斯懷並非特例,多少追隨一些退將的變異,守不住個人晚節,還好没公然帶刀投靠。前國防部總政治作戰部主任、退役上將許歷農2017年9月2日公開宣布不再反共,並支持中國統一。許歷農的軍階高出吳斯懷一級,他的話語或許只是一種信仰的宣稱,吳斯懷的言行舉止卻是一種實際的操作。
由許歷農到吳斯懷,再加上中間的某些大小軍官,他們對海峽兩岸的政治主張和手段程度不同,目的始終如一:除了被中國統一,台灣没有其它選擇,即使是兵臨城下。也就是説,台灣無權自主决定生活方式的取捨,只能聽憑中國發落,毫無討價還價的餘地。弦外之音是,14億中國人的民族大義遠勝於2300萬台灣人的生命安危。
就戎馬生涯來看,官拜將軍總是人生巓峰,一將功成,在承平時代,不必是萬骨枯,但帶兵無數,歷練不可謂不廣,見識不可謂不寛,站在金字塔頂端,傲視群倫,自是不可一世。從吳斯懷到許歷農,或其他類聚的將軍,如果説他們還有人格缺憾,應是德國社會學家韋伯强調的信仰倫理與責任倫理的缺失,兩者大抵蕩然無存。
簡單説,信仰倫理與責任倫理是規範個人在家庭、群體、社會與國家不同單位中,一套行為處事的信念、原則和擔當(最起碼規矩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不假外求。就吳斯懷們而言,信仰倫理應是對部屬、同儕和長官之間,以及對社會與國家該有的進退之道(食君之禄,擔君之憂),責任倫理則著重職責的拿捏(不能飛象過河)和忠誠的堅持(效忠於台灣人民與三軍統師)。
不幸的是,在信仰倫理上,吳斯懷們似乎弄不懂,頂著中華民國將軍的頭銜到底所為何事,在責任倫理方面,更分不清國軍與共軍的差别(前國防大學校長、退役上將夏瀛洲於2011年所説的「國軍共軍都是中國軍」簡直荒唐)。
2016年11月11日,吳斯懷與其他31位台灣退休將領,端坐在人民大會堂裏,聆聽中國共産黨總書記習近平的演説。即使是「紀念孫中山先生誕辰150週年」大會,他們似乎忘了,被奉為上賓,在台下一仰中國國家主席的風采,並非出自個人因素,而是他們的台灣屬性(不管他們是否認同自己是台灣人)。
在台灣,吳斯懷將軍們的生涯早已結束;在中國,因為他們的軍事知識與帶兵經驗,吳斯懷們的另一趟軍旅可能才剛起步,特别是從台北入京城朝貢的一堆退將。台灣將軍星光熠熠,與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將領相互輝映,在北京眼中,不可能是國對國,而是黨對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