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04年的雞罩山(崙尾寮)推進隘勇線的規畫裡,日本計畫從大豹溪左岸的瓦厝埔平原出發,經由雞景山(今日的雞罩山)、崙尾寮,接到熊空山、竹坑山方面的隘勇線,從既有的三角湧隘勇線往南壓迫大豹群。由於這條隘勇線等於侵入了大豹群的Ngungu Kli新部落,因此,日本部隊從大寮地集結出發以後,便在崙尾寮一帶招致激烈的反擊,最後大豹群擊退了日本的侵略部隊,並俘虜了山砲一門。
事實上,早在同治九年(1870)的《淡水廳志》即已記載:橫坑一帶設有暗坑仔隘(隘丁十一名)、橫溪南北隘(隘丁五名)與三角湧十三天隘(隘丁十名)。1900年6到8月,北部泰雅族為了反抗日本的樟腦砍伐,四處襲擊隘寮。應接不暇的戰事,使得當時的第四任臺灣總督兒玉源太郎決定改採「封鎖」政策,嚴禁平地人與泰雅族交易食鹽與鐵器,並在山腰地帶派遣軍隊重點封鎖,增強既有的隘勇線。其中,特別編派了四十人駐紮於三角湧,負責十六寮經十三添到金面山一帶的隘勇線。從這時候開始,三角湧隘勇線登上了臺灣森林殖民史的舞台。
憂鬱的角板山
老一輩人說國民政府比日本人還殘忍。剛光復的時候,很多人想要回去大豹社,以前也都是祖先經營的嘛!但是二二八事件(與白色恐怖事件),泰雅族中比較聰明的、主張土地正義的都被抓走,現在都不敢主張了。像我的孩子都不曉得自己是從哪裡來的,(歷史的失傳)受到二二八的影響很大,怕被抓,後代都被列入黑名單。二二八到白色恐怖之後,只要有讀過書的就全部打壓,要不抓起來,這個陰影還有在,未來還是靠下一代了,我們這一代很少有意見了。
在霞雲里之外,角板山(payasan)是另一個大豹社後裔聚居的地方。他們有著另一段哀傷的故事,裡面不但埋藏著前人滅社的記憶,更有著白色恐怖所留下的刻痕。
2018年的某個寧靜晨曦,角板山的人們像以往一般默默地忙碌著,準備迎接一整天海量觀光客的到來。自從新的溪口吊橋「通橋」以後,這陣子的觀光客數量突然暴增。遊客可以從角板山直接跨過優美碧綠的石門水庫,通往對岸的下溪口部落。事實上,以前就有一條舊的吊橋聯絡兩岸。那時的舊橋也聯繫著下溪口台與角板山之間的大豹人。
那天,我們在角板山加油站旁邊的多蜜·堂嘎(林富美)家裡,架起三腳架,準備拍攝與採訪。yata多密是堂嘎·瓦旦的女兒,也就是日本所記載的大豹社領袖瓦旦·燮促的孫女。1923年,父親堂嘎帶領部分大豹社後裔離開原大豹社的故土,前往下溪口台開墾。今日的下溪口還遺留有一塊「溪口台開圳紀念碑」,同樣是由高本三郎所提款,然而這塊石碑,實質上紀念的卻是堂嘎.瓦旦帶領族人胼手胝足、開鑿水圳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