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風琴的音色與其直覺所帶來的神性色彩難以分開了。這樣的感受連結,在往後被許多音樂家拿來做為調色盤中幽暗卻閃著金光的顏料,營造神祕而特殊的氛圍,而且不限於古典音樂範疇。
一直沒有什麼時間和機會旅遊,近五年內也未曾踏上語言不同的國土,但總是會在白日夢中,規畫自己的理想旅遊路線。以歐洲來說,除了參觀一下各地小書店、看看他們的特色與經營模式外,大抵就是想造訪每一間教堂,看看裡頭的管風琴長什麼樣子。
教堂中的管風琴是基督的器官
記得小時候,每一兩個月總要到台北雙連教會空蕩蕩的禮拜堂,在無聊中找樂趣,以填補這沒事做的三、四個小時,那是母親練琴的日子。大抵在全世界,要練習彈奏管風琴,都不是太容易,光是要找到有管風琴的地方,便已是需要花上心思的事。因此不若其他樂器每天日常練習彈奏(尤其是非職業的),管風琴家只要有機會,便要待上大半天,把過去一、兩個月內想到的、記下的不足之處,一次練好練滿。
依據台灣管風琴協會的統計,截至目前全台灣對外開放的管風琴,僅有三十二架之譜,而其中的二十二架都集中在大台北地區。
搬家到新竹之後,便更難有機會看到管風琴了。偶爾幾次,會到聖經學院在旁邊看母親練琴,而規模、音栓數也都比雙連教會小上一些。往後隨著漸漸不再踏進教堂,管風琴的身影也漸漸模糊於記憶之中。
母親有少數管風琴學生,多數具有宗教背景。若問起一般人對於管風琴有什麼聯想,不外乎是宗教樂器、神聖感、莊嚴肅穆等等。管風琴的實際起源長久足受爭論,但自中世紀以來,其發展與教堂的發展密不可分,這也使它成為最為客製化的樂器,亦是最無固定規格的樂器。
早期的管風琴都是依據每一間教堂的建築、結構進行獨特的設計,再由工班到教堂內組裝而成,因此其占體可大可小、音樂可廣可窄,一切以放得進該教堂空間為主。《聖經》形容「教會是基督的身體,基督是這身體的頭」(弗一:二二~二三),由此觀之,緊密貼合於教堂中的管風琴,也名符其實可說是基督的器官(英文organ除了指風琴外亦是器官之意)了。
營造神祕氛圍的幽暗金光
後來偶爾會想起母親練琴時的背影,由於管風琴除了有不只一層鍵盤(有時有二層、有時三層),雙腳也有一組鍵盤,再加上無數調整音色、音高的木栓,手忙腳亂有如操控《新世紀福音戰士》中的初號機,管風琴也儼然成為彈奏者肢體的延伸,透過大腦到彈奏者四肢的神經結點,再由手指、雙腳連結這龐然樂器的每一個按鍵、木栓,有若形成新的節點與網絡,管風琴亦又像是彈奏者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