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余英時一生為自由發聲 周保松:踐行「知識人」和民主公民應有責任

2021-09-05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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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保松:余英時不是政治或文化上的保守主義者

但周保松特別強調,首先,余英時「不是」政治上或文化上的保守主義者,在當代中國語境下,一個自由主義者必然對現實作出批判,努力尋求文化、社會和政治上的變革。另外,雖然余英時嚴謹研究中國傳統文化思想,對自家歷史有一份「溫情與敬意」,拒斥「整體主義的反傳統主義」,承繼士人精神,但這也並不表示他主張中國不應走向政治現代化。最後,余英時主張在基本制度建設上,中國的出路,必須是保障每個公民享有基本權利的民主憲政制度,任何壓制個人自由和基本權利的制度都必須反對,「余先生在這點上,終其一生絕不含糊、一以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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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余英時的歷史研究和公共實踐,絕非2個割裂、互不相關的、甚至有內在張力的世界,他是具有內在一致性和整體性的「公共知識人」的代表。周保松以漢娜鄂蘭、德沃金、哈柏瑪斯、薩依德、杭士基為例指出,對知識人來說,「完整性原則」(principle of integrity)的實踐極為重要,指主體能將自己真誠相信的倫理原則,主動貫徹到生命不同領域,為自己的行動承擔責任,活出人格上的一致性和完整性,「這既非意識形態,也不是一時激情」,周保松以羅爾斯(John Rawls)的話來形容,稱這是理性主體經過來回反思後,達致的「反思的均衡」(reflective equilibrium)。

另外,余英時也稱「善未易明,理未易察」,對於自己所思所信,認為僅能看作一種可以不斷修改的價值系統,不是人人必須接受的絕對真理。但余英時也強調,這一價值取向,使他無法認同中共「一黨專政」的統治。

周保松:香港是構成余英時自我的重要部分

至於余英時自由主義的信念,即來自1950至1955年的香港5年,周保松形容,這是余英時的「defining years」,「香港,於余先生,不是過客之地,而是構成他自我的重要部分。正因如此,才能解釋他後來一直對香港的關心。」

周保松舉出《明報月刊》1985年6月一篇〈常僑居是山,不忍見耳—談我的「中國情懷」〉,裡頭余英時自述,儘管29年後化鶴歸來,發現「城郭如故人民非」,自己的「中國情懷」不但未曾稍減,似乎反而與日俱增。正因如此才不能忘情於故國,而往往要以世外閒人,與人話國事,說些於己無益而又極討人嫌的廢話;曾屢次自戒,而終不能絕。

余英時舉了周亮工《因樹屋書影》卷二記載了朋友所說的一段佛經故事:昔有鸚鵡飛集陀山,乃山中大火,鸚鵡遙見,入水濡羽,飛而灑之,天神言:「爾雖有志意,何足云也?」對曰:「常僑居是山,不忍見耳!」天神嘉感,即為滅火。周亮工的朋友接著感慨:「余亦鸚鵡翼間水耳,安知不感動天神,為余滅火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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