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汎森提到,余英時除了傳統文獻,還很重視新材料,像寫《論天人之際》之時,也用了相當能力所及的新材料,其中對「郭店楚簡」在註釋裡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如認為外界論斷它在孔、孟之間是太早,應該是在孟子之後。
王汎森:余英時在寫作上有「長期的醞釀」特色
王汎森注意到余英時在寫作上有「長期的醞釀」特色。他指,余英時寫2種文章,一種拿起筆就寫的,但大部分重要的文章都可發現追索很久的痕跡,就像珍珠在蚌殼裡,如余英時的第1本英文書《漢代中外經濟交通》,成書是來自於1957年交給老師楊聯陞的一篇報告擴張而成的,原來只是研究生的學期報告,後來出成一本英文書、升等論文,中間經過了10年時間。
王汎森表示,余英時還有一種著作的源起是「附庸蔚為大國」,王汎森舉出多例,很多專著都是起源於為某書寫序而來,如《朱熹的歷史世界》是從一篇序變1000頁的書;還有《中國近代思想史上的胡適》,幫顧頡剛日記寫序,變成《未盡的才情:從顧頡剛日記看顧頡剛的內心世界》等等,機緣一來被邀寫序,就由腹稿把它擴充成一本書。
王汎森提到,余英時每寫完一篇論文,都會請秘書印個1、20份,給學生、朋友,還有他的老師楊聯陞,楊聯陞也會「從四面八方攻看其論證」,像有一次寫了戴震與章學誠思想,楊聯陞就回應從他文章看來,戴震與章學誠只有立言,沒有立德立功,反映清代士人特色;另外,從此書來看,戴震與章學誠思想沒有宇宙論,這些都是為文後受到同儕社群反饋的結果。
王汎森表示,余英時曾說過,論治學,王國維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王國維實際上最用功的時候只有20年,像下圍棋沒有廢子,「用力得當」,余英時也是圍棋高手,每到一處都找人下棋,他觀察,這種從外向內包圍,慢慢形成問題,治學宛如弈棋之道。